姜瑤也不揭穿,接著寫,姜氏靜靜的在一旁看著,看著看著目光中的慈愛漸漸凝結,似是透過姜瑤那張面黃肌瘦的側臉,看到了另一個人。
“我的女兒,你可怨過娘?”姜氏輕聲呢喃。
姜瑤手中的筆頓住,微微側目,奇怪的看著姜氏,只見姜氏眸中微微閃爍著晶瑩之物,目光有些不真實,似是在看她,又不那么真切。
“娘?”姜瑤輕聲喚著。
“嗯?”姜氏回神,忙掩住失態。
姜瑤也沒揭穿,只是看著硯臺道,“夠了!”
硯臺粗糙,這墨用的也不是什么精細物件兒,就算是有心,也難以研的細致。
姜氏笑著收回手,道,“娘去給你倒杯水!”說完,逃也似的離開她的視線。
她爹是文昌伯,她娘跟她爹一起生活過,會研墨也不足為奇,只是她總覺得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今日這般,她更加確定心中的想法。
姜氏倒杯水的功夫,姜瑤已經將告示寫好了,拿到嘴邊吹了幾下墨跡便干的差不多了。
她接過冒著騰騰熱氣的水問道,“娘可愿意學雙面繡?”
“當然愿意!”姜氏欣喜若狂,她做了一輩子的繡活兒,這么好的技藝,她怎么會
“那從今日開始,我繡的時候,您就在一旁看著,我會細細的全部教給您!”姜瑤抬頭望著姜氏,眉角含笑。
姜氏搬了個凳子坐在一旁道,“好!娘這就好好學!”
姜瑤:“……”
這積極性和求知欲,還真不是一般強。
姜瑤抹了抹額上莫須有的黑線道,“我先畫個花樣兒!好的繡技要配好的花樣兒才能顯出高貴。”
姜氏雙眼冒光,都說村長家的看見窗花眼睛冒光,她娘看見花樣兒何嘗不是如此呢?
姜瑤再次提筆,在草紙上起筆,這草紙實在是太過粗糙,毛筆也過于破舊,不適合畫花樣那種精細物。
這個時候廚房應該還生著火的吧?
猶記得前世京中的一位姑娘做的鉛筆就是用燒火棍子做的,能削的極細尤為適合畫圖紙和花樣!
姜瑤越是想心中就越是跟貓撓了一般,罷了,姜瑤放下手中的毛筆,去了廚房,拿了一根用了不知凡久的燒火棍子。
也就是半天兒的功夫,一根又臟又黑的燒火棍子,就能變成一支精巧細致的鉛筆。
前院繡坊中,月娘溜達兩個來回兒了,伸長脖子看著,“也不知道姜姑娘在做什么,一早看見她拿著燒火棍子,咔嚓半天了。”
“難不成弄什么稀罕物件兒呢?”東娘也跟著看。
不知何時,昨日冷眼看著姜瑤那少女走了過來道,“讓讓!讓讓!燒火棍子能做什么?不過是丑人多作怪罷了!”
說著她擠開兩個人,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東娘和月娘對視一眼也不搭理她,切了一聲,伸長脖子繼續看。
妙丫頭這容不得人的性子早晚得吃虧,現下在當家的這里做活兒,靠著親姑姑,自然沒人敢說什么,出去了指不定怎么吃虧呢!
見二人無動于衷,李青妙又扯著脖子道,“看什么看啊,這么多活都不干,我姑母給你們錢不是讓你們來瞧熱鬧的!”
東娘不樂意的翻了下眼兒,掐著嗓子道,“是!我的姑奶!”
見二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李青妙也動手繡了起來。
只是還時不時的順著半開的窗子往外望著。
“哼!”李青妙噘著嘴,時不時的瞪一眼姜瑤。
明明冬日暖陽高高的掛在空中,姜瑤卻總覺得后脖頸冷颼颼的,不似是冬日的干冷,而是陰風陣陣的。
疑惑凝結在眉心,姜瑤轉頭循著感覺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