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小廂房內,姜瑤手握著新鉛筆,已經開始畫圖紙了。
姜氏在一旁仔細的瞧著,不單這鉛筆新奇,就連握筆的方式都跟毛筆不一樣呢,她的女兒究竟做了何等新奇的夢?
一夢的功夫,竟學會了這么多新奇的玩意兒。
姜氏嘴角囁嚅,等了良久,直到等到姜瑤將筆放下,花樣完美的呈現在眼前,她才好奇問道,“瑤兒,你畫的這是什么?似是花兒,娘又從未見過!”
姜瑤嘴角含笑,眸光有些悵然道,“這是罌粟,長在南方,咱們這里沒有!”
“哦……”姜氏若有所思,“也是你夢里見過的?”
“嗯!”姜瑤點頭,罌粟是個害人的玩意兒,幾年后才出現在京都的,彼時那些閑的生瘡的大家閨秀頗為追捧,吟詩作賦爭相歌頌,直到后來京中半數人時而精神萎靡,時而幾近癲狂,一查方知那是害人的玩意兒。
不過這花,生的雖不如牡丹那般雍容,卻也獨有一番風味。
姜氏試探性的問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夢?怎么突然就知道這么多的事?”
“年少綺夢罷了?!碧崞鹎笆牢迥?,想到那人,姜瑤的心便一抽一抽的疼。
話本子上都說,一但看清一個人的本質,便會厭惡至極,再深的情愛都能片刻揭過,可是也有人說過,一但情入骨髓,即便對方是罪大惡極之人,也會下意識的為他找借口。
姜瑤不愿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后者!
見姜瑤面色不好,姜氏忙轉了話題道,“你不想說便不說了,這花樣兒還真是好!”
姜瑤眼眶微紅,輕啟朱唇問道,“娘~,我爹辜負了您,您恨我爹嗎?若是他死了?或被抄家了,您會不會覺得這些年受的苦也值了?”
姜氏雖未提過,但是姜瑤尋思著她娘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心中定是怨恨極了!
“你爹?你說的是甄家?”姜氏震驚的睜大雙眸,“甄家怎么會被抄家呢?”
“得罪權貴、站錯隊、參與劫貢品!“
姜瑤簡略的總結了一下,前世大約就是這幾點吧,都不是什么大罪,但文昌伯府沒有實權,總是要被推出去頂罪的!
姜氏對姜瑤之言深信不疑,她緊張的抓著姜瑤的肩膀,急切道,“怎么才能救他?”
“救他?”姜瑤看著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感受著其中的力道,目光凝滿疑惑,“娘您不恨我爹嗎?是他讓我們母女受了怎么多年的苦,是他讓您被人唾棄!”
姜氏似是想到了什么觸電般松開的姜瑤的肩膀,低低道,“恨~”
隨后醒悟過來,抓著姜瑤的手道,“我不恨,我不恨!”
“他不能有事,也不能被抄家……”姜氏眸光慌亂喃喃道。
姜瑤默了片刻,僅僅是片刻的功夫,姜氏的手便再次搭上了她的肩膀,“瑤兒,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可知營救之法?”
姜瑤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前世文昌伯府被抄家,女眷充作官奴,男丁流放邊關,是襄郡王拿出了證據為文昌伯府平反,救文昌伯府的關鍵自然是襄郡王。
她未答反問道,“娘為何這般緊張?”
她總覺得姜氏緊張過頭兒了,一會兒恨,一會兒不恨的,或許其中有什么隱情。
姜氏忙掩了情緒道,“他……他是你爹,娘怎么會不緊張呢?”
姜瑤微微點頭,心中卻在盤算姜氏閃爍的眸光背后隱藏的究竟是什么?
片刻后,她抬眸,緊緊的盯著姜氏的一雙眸子,“要救他,我得進京一趟,此去或許一年半載見不到娘親!”
“那娘跟你一起去!”姜氏難得的堅定。
姜瑤卻搖了搖頭,此去前路未知,況且她娘的身子禁不起顛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