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何運鴻燒了她的家,聞著這般空氣有點熟悉的味道,有點暗藏心底的恨。
……
邊關的家軍帳,不同于尋夏城的建筑,為了方便隨時轉移,這里駐扎的軍帳均是方便拆卸的大棚。
掀開門簾,李避緩步進入一座白帳之中。
哀嚎聲、痛哼聲,不少戰士被五花八門的顏色隨意地包裹著。
軍營之人如何能懂得包扎的道理?只要能讓傷口不流血,就是實用的辦法,至于摔傷、刀傷、箭傷,那就只能憑運氣了。
有人包扎就能活,有人卻會傷口流膿而死。
李之之不知所措地站在李避身后,雙眼之中帶著憤怒的淚水,她恨西域十六國,恨發動戰爭的所有人!或許,當年自己的四百名親人,便是這般煎熬致死的。
這里躺著的多少人,該是別人兒子、丈夫、父親呢?又有多少個家庭,就被這樣破壞了呢?
想到韓嘉杰和杜慕裳,李之之不禁觸景生情情不自禁地落下兩行清淚。
軍伍之中,無人敢對大將軍抱怨,但是對于陌生的男子,他們可沒必要逞強。
一道全副武裝的身影出現在李避身后,充滿著嚎叫的傷兵營瞬間安靜了下來!
“起立!”
一聲肅穆之聲,躺在地上的眾將士同時起身,沒有絲毫多余的動作,掙裂傷痕也毫不在意!
除了實在無法起身,只能偏頭看來的將士,白帳之中全員皆立,猶如沖鋒的戰士,做好了所有的戰斗準備。
李避毫不懷疑,只要何運鴻一聲令下,這里所有傷兵都會毫不猶豫地沖上戰場。
何運鴻看著躺在地上的一名年輕人,輕聲問道“他……是何時走的?”
單腿戰著的男子,雙眼通紅道“今晨剛走,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他說,他要留一口氣給大將軍道謝的!是您把他從死尸中扛了回來,但是他就是不爭氣,撐不住了……”
說著,男子無聲流下清淚,淚珠打在閉眼去世的年輕人面上,泛起一陣嘀嗒聲。
何運鴻蹲下身子,給這年輕人擦干臉上的淚道“你再等等本將就好了,我給你們帶醫生來了……”
嗜血破敵千萬層,
撼國立疆三年整。
血染金沙不覺痛,
將軍白帳啼成河。
何運鴻這三年中,死去的傷兵要比直接戰死的軍士還多,他的心頭如何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