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黃三千在這里一定會驚訝,李避竟是達到了傳說中可通醫語的境界!
醫語便是能和傷病之處進行溝通交流,這一刻的醫者可謂是最全神貫注的,他的每一次出手一定是傷病最需要治療的地方。
安置好這般巨大的心臟,李避發現即便是將敲斷的胸骨全部安上,旗思蕓的后背還是有一塊巨大的空洞。這便是她們姐妹倆在共用這心臟之時,從小就沒發育出的后側胸骨。
只得將旗念苒的前側胸骨敲下安置于旗思蕓的背后,李避穿針引線輕車熟路地將胸骨一一縫制完好。看著旗思蕓血紅的后背,李避朝著死去的旗念苒默哀一番,將其大腿上的皮肉完全剝下,縫在旗思蕓的后背。
呼出一口長氣,將旗思蕓抱至床榻之上,這大概是這女子生來第一次趴著睡覺。
看著旗念苒空洞的后背,李避用針灸之法為她止血,擦凈她渾身的血痕,再次幫她換上絕美的旗袍,這一刻的旗念苒宛如睡著的仙子,第一次平躺于這個世界之上。
“你不讓你父親回頭的原因,便是你想永遠保持在他心目中絕美的樣子吧!好好休息,這輩子辛苦你了!”
李避替這旗念苒梳好凌亂的頭發,將她喉間的紅線也用針線縫好,立起旗袍的衣領剛好遮住她的傷口。
美人未落,只是熟睡。
洗凈雙手的血跡,沒有去看自己渾身的血污,李避展開旗念苒生前塞在他手里的信封,這里怕是還有什么旗念苒沒說的秘密
“日輪花,恕苒蕓無能,我背負夠了整個中原之民的責任!我真的太累了,為什么我們就不能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呢?
栗帝啊……你為何對我們如此殘忍呢?
在我沒有成為一個母親之前,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為何陛下盡忠。
可我看著生來就殘疾的女兒,我真的于心不忍,是我一生殺戮太多,是我一生濫殺無辜,才會讓我遭受如此重大劫難。
既如此,苒蕓愿以死謝罪,只求日輪花放過我的家人!我為西楚已經做夠了,死的時候就當我是烏孫國人吧!
栗帝,再見了!
我為你們做的足夠了,我想也為我的孩子做點什么。”
李避渾然一抖,日輪花不是何運鴻創辦的,居然是自己老爹西楚的組織?那為何自己從沒聽過呢?還有苒蕓這般絕命書絕不是在難產之日寫下,分明是生完孩子后多年才死去。旗老三為何要騙他,莫不是……
李避看著窗外的清風,不由得微微嘆氣,又是一場孽緣啊!
烏孫國一直以為苒蕓還活著,想來便是旗念苒發覺了母親的秘密,以這個身份配合著日輪花。旗老三如此敏銳如何能不發現,卻是在陪著自己的女兒演出這般好戲。
好一個父愛如山啊……
輕叩屋門,李避看著坐在門口的旗老三,這一刻忽然發覺他的身上有他父親的影子。
便是天下,最難就是父母心。
能坐上烏孫國的外交長老之位,旗老三又豈是簡單人?面對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碟探的身份,他又何嘗不是一個平凡的父親呢?
“分體很成功!旗思蕓只是在沉睡,短則三日長則七日一定會醒來。
這般藥方內服外用皆以寫好,半年后旗思蕓便可無恙,若是有珍貴的西域膏藥,或許可以加速她的恢復。
這里交給你了!”
旗老三拉住李避,左膝跪地,右手撐膝拂頭,左手收于胸前,施出西域最高貴的禮節道
“此生,吾旗老三絕不與布道者為敵!”
都是聰明人,何必揭穿彼此的面紗?李避拍了拍旗老三的肩頭,這位父親痛心之情現在的他是沒法去懂的。
旗老三問李避要了三十人份的麻沸散,這般止痛之藥李避也沒多想,剛分離身體的旗思蕓肯定是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