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吹不知何時從自己的布包中抽出了一襲僧門紅袍,雙手合十于胸前,泰然自若道“拓跋施主,可愿讓佛渡你?”
白面的拓跋胡琉一揚衣袖,一副黯淡的翡翠綠紋路面具出現在臉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得那不屑的聲音道
“悟言都渡不了我,你又如何渡我?”
“佛法三千,自得其證,拓跋施主有心于她,為何不愿親眼去看她一眼?”
“她死了!”
“她在你心中!”
戒吹雙眼清明,如凈世之水徐徐而流,流進拓跋胡琉的心頭。天下沒有參不了的禪,也沒有解不開的心結,有的只是不愿意面對的人。
“我的藥!我的藥呢?”拓跋胡琉慌忙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剛剛還正常交談的他,此刻卻是雙手顫抖,掏出的小瓶摔碎在地上灑出一地的粉末。
拓跋胡琉猛然撲倒在這粉末堆中,那渴望的面龐像是天下第一的色狼,看到了未穿衣物絕世無雙的女子,好一個餓狼撲食。
看到這般情急,李避自然知道這白色的粉末,怕就是能帶來心靈滿足的毒藥——阿芙蓉!
“我為阿芙蓉而來,若是您愿意,我可以為您一探病因。”李避展開自己長桿的白布,露出其中的“醫”字。
拓跋景康劍眉一扭,俯在拓跋胡琉的耳邊道“中原諸方勢力均在通緝這個醫桿郎中。”
吸食了這般粉末的拓跋胡琉似乎振作了不少,好奇道“能扯動中原?他做了什么?”
“拆了三個毛巾會的據點!”
“殺!”聽到毛巾會三個字,拓跋胡琉瞬間內力四溢,震退拓跋景康。若不是這戲臺足夠結實,怕是早就斷為碎片。
場中碎石橫飛,拓跋胡琉一身戰甲頃刻間炸裂開來,露出一身甲服,變為黑紅之臉怒吼道
“樓蘭披甲,隨我踏破中原!”
拓跋景康止住后退的身形,身如捷豹,騰挪而上,腳步連點三下戲臺,瞬間就到拓跋胡琉的背后。
雙手呈立掌,同時拍擊于章門穴,拓跋胡琉雄渾的氣息這才停止,身體如失去了支撐的大帳一般,砰然倒地。
這般熟練的動作,顯然是常年拓跋胡琉犯病的結果。
“戒吹既有布道者的身份,我倒也不好對你們出手。苓狐大人,若是您在暗處,我還是很害怕你的;但您現在在明處,還以為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小郎中,旗木得傳信給我,讓我殺了你!聽聞你精通醫術,你也看到了我哥的病癥,若是你能治好他,我便放你生路如何?”
圍觀之人中,走出六名身著一模一樣咖色氈袍的漢子,面向普通,卻是散發著清冷的氣息。六人有意放開了自己的內力,皆是和鈺苓一般,斗之內力的強者。
李避絲毫不懷疑,對方若是圍攻住自己三人,便有機會輕易將自己斬殺。
“一言為定!”
眾人放下戲臺周圍的幕布,將拓跋胡琉抬放在戲臺幕后的板床之上,這便是樓蘭國上一任可汗生活居住的地方。
戲臺的后側的空間很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顏料,每一種都是拓跋胡琉親自尋找,親自提煉。不同于中原對于顏色的控制,在西域,所有的顏色你都可以隨便使用。
李避一直以為天下只有那幾種常見的顏色,卻不想同一種顏色會因深淺不同而出現不同的顏色的變化。掃了一圈,李避驚奇地發現,這些配色中,連皇室的金黃都有,卻沒有紫色!
除了顏料罐,和一個化妝臺,這里便樸素到再無他物。
拓跋景康看到角落中的女子,不由得輕嘆一聲道“嫂嫂好!”
女子沒有理會樓蘭可汗對她的問候,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李避正號脈的拓跋胡琉的身上。李避動了動鼻,是錯覺嘛?這小小的地方,居然有一股驚天的槍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