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倫正在泛著炯炯雙眼的春光,看著場中如蝴蝶般番飛的李避,突然被一股尿騷味的濕帕捂住了鼻嘴,當即就要一拳砸滅這朱耀風。
被朱耀風的左手捏住手腕,順著他的手指,方靜倫看到了倒下的七人,眉頭一皺,看來這吳振翱可不是為了殺李避而將鏢雨扔向他們。
分明是有意要除了這武德營中的所有人!
武德營中,居然已經成了劇毒的場所。
高手過招,一氣貫之。
李避掐著心頭的時間,默聲靜數著“五陣、六陣、七陣!”
睢陽七陣雨!
睢陽皇朝有名的暗器投擲之法,能在頃刻呼吸之間,投出七片鏢雨,延綿不絕的攻擊足以讓敵人失去還手之力,何況這其中還參雜著不少暗毒。
只是吳振翱的面色越來越難看,李避沒有隨武德營邊的七名皇朝之人一般暈倒,反而是動作越來越快,仿佛這片毒域中他才是主人。
一番交錯而過,李避斜立于院中的柳樹枝椏上,趁著吳振翱投完七陣鏢雨的喘息之際,瞬間彈射倒掛而出。
驚慌的吳振翱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雙袖砰然舉起,怒射出袖箭兩柄!
箭頭呈鷹隼之椽,倒鉤而下,便是沒入城墻之內都能牢牢鉤緊的暗器,若是鉤入人之肉體,鐵定會掀下一片血肉。
吳振翱自然知道自己招數的弱點,又豈會沒有防備之技?兩道袖箭便是他在睢陽皇朝被重重包圍逃出之時都不曾使用的暗器,這般突然使出便是要一擊必殺!
管你這神醫有多神,吳振翱的生存之理,便是一概殺之!
看著李避身陷絕境,方靜倫驚呼一聲,不禁一口舔在這異味的手帕上。心生惡心,雙手不自覺地握住身前之物,卻沒發現朱耀風何時把他的手臂伸在了她的面前。
“空中落下,這般攻擊又該如何閃躲?”
吳振翱咧嘴一笑,袖箭之后連著兩根銀色的絲線,只要命中李避的肉身,他便要當場將其分尸!
李避下落的身影猛然在空中一個側翻,變為背向黃土面朝藍天,李避的身后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巨大的箱子。
錯落的陽光落在吳振翱的雙眼之間,微微迷離的瞬間,吳振翱感受到手中絲線的微動,分明是魚兒上鉤的感覺。
十指緊握,雙手一彈一收,他要讓這混小子知道,什么是百年皇室的底蘊。
再看清眼前落下的黑影之時,空中的李避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箱子,匆忙間吳振翱哪里來得及躲開?
被這鐵黑色光澤的巨箱壓倒在地,毛巾會為保存阿芙蓉特意定制的鐵箱豈是凡物?
吳振翱的口中倒噴出一口鮮艷的紅血,便是當年逃生時他都沒受過這般重傷,此刻卻是感覺心口頗碎。
李避像是變著花一般,將那巨箱收入了懷中,此刻的他混然沒有一絲力氣。能殺這吳振翱純粹是憑借著一般運氣,若是吳振翱不要盲目自大,直接躲開他也再沒什么后招了。
不想這家伙卻是計劃好了要背水一戰,殺李避的心竟是如此堅定。
紅色的血染紅吳振翱胸前名貴的絲綢之衣,冬暖夏涼的珍品之物在猩紅之色的映襯下,卻是顯得如此庸俗。
吳振翱沒有去看李避,側頭的他看向了身旁落下柳葉上的紋路,這般最常見之物,卻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見。
皇朝名后深似海,幼年時宮中內斗,尚不明事理之時,已經學會了圖窮匕見滅戚;少年時和百臣斗,拉攏收買深得人心;滅國時和泰安斗,耍過千名追兵,大搖大擺走入雁門關。
斗了一輩子,跑了一輩子,吳振翱第一次發現,原來世間最美的不是人,而是這萬物的紋理。
如此規整,如此韻味。
世間萬般風停,似乎同時俱籟。
“去他娘的皇子,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