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薛瑟的一聲令下,兩千人同時放箭,萬人分為五陣,順序放箭,依次循環(huán),毫不中斷。
黑夜箭雨,直破問柳樓的燈火輝煌。
莫說千石之力的武者,便是斗境內力的強者,在這般延綿不熄的箭雨下也撐不過一輪。
問柳樓中慘叫聲此起彼伏,童讓一把拉住薛瑟,滿臉怒容道
“薛瑟!
你可知你為孫王惹下了滔天大禍?
莫不是你們孫王,真的有心造反?”
血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更顯冷清,薛瑟雙手拄著褐色長斧,清冷的聲音如同這寂靜的夜空
“公公在說什么?還請明示,晚輩只是來此地捉拿滅殺道藏派之人的兇手。
若是問柳樓中還有刺客,在孫王的地盤上傷了皇城司的人,可是不好的。
既然如此,我們先將這問柳樓殺空,再檢驗尸體不就可以了?”
童讓看著這薛瑟當面一套背地一套,心中自是明了,這家伙是鐵了要殺百香娘娘的心!
翻身而動,如雁踏秋水,童讓頓時用輕功立于問柳樓大門之前。
揮手蕩開群群長箭,一道尖細的聲音讓壓過了聲聲箭雨
“皇城司,童讓!
可看何人還敢進攻?”
群聲驟停,十輪箭雨,近兩萬支長箭射于問柳樓中。
射滅了生機,射滅了問柳樓中所有的光。
薛瑟可沒想到這童讓會有這般實力,想到黎傾的恐怖,他這才出聲道“拒奔軍不知公公至此,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
本就被君芷茵踢出內傷的童讓,此刻擋下一陣箭雨,亦是內傷加劇。想到樓內兩位他關心的人,童讓咽下逆血道
“拒奔軍好大的膽子,非但見百香娘娘不跪拜,居然還敢以箭行兇,不知居心何在?”
百香娘娘?
拒奔軍皆是曾經(jīng)跟著孫王參戰(zhàn)過六朝逐鹿的,如何能不知泰安后宮的鐵血人物?
他們居然對那個敢血洗后宮的女人出手了?
想到事情的嚴重性,五名校尉同時向著薛瑟走來,以商對策。
黑色的夜,此刻只剩了皎潔的月色……
同樣的月,照進了雁門關的地牢之中,若是李避在此,他一定認得這里不少人。
何裴浩看著鈺苓出現(xiàn)在對面牢中,眉頭微皺道“苓狐大人,也被懷疑了么?”
鈺苓拖著腳邊的鐵鏈,披著一頭長發(fā)靠在粗壯的木頭柵欄上,像是怕吵了這片夜的安謐,輕聲道
“得了皇城司的消息,怕是那一直不為人知的六公子和紫毛巾是同一個人,還是一個善于喬裝的女人。
而我因為懂得四種易容之術,自然是嫌疑最大的。
估計你們很快就會平反了,再耐心等等吧?!?
劉易川自從那日跟隨何裴浩模樣的男子,去給二皇子趙濤,送了那箱他們以為是阿芙蓉,其實是屎的箱子后,回來便被關在了這里。
此刻聽著苓狐的話,他對何裴浩的身份又多了一絲疑心。
另一邊的牢房中,方靜倫看著對面的另外兩位公主,竊竊私語道
“我們怎么可能是碟探呢?
堂堂皇室,若是成了碟探豈不是要笑死天下人?”
二女均是不茍言語,一如她們在武德營中一般,自始至終都是逆來順受。
似乎她們已經(jīng)習慣了亡朝遺子的生活,無盡地逃命生涯,和曾經(jīng)奢靡的皇室生活,形成了巨大的落差。
二女的性格也就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只是她們看著方靜倫的眼神,流露著一絲淡淡的興奮。
方靜倫低頭不語,她已經(jīng)習慣了這般拳揮空處的無力之感。
背過身去,方靜倫將銬住雙手的鐵鏈放于雙膝之上,靜靜地借著月光看著這牢中的墻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