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泊懷也沒想到,自己八震門的首席藥師居然會首次見面后,就匆匆拜西楚皇子為師?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氣運么?
廣收天下之才的貔貅氣運?
相比于這二人的震驚,李之之等人看到嚴不苦這般表現則是面色如常,天下之病只分兩類
李避收錢的,就是能治的;
李避不收錢的,就是絕癥。
長景岳下來的醫師,走到哪里不是萬眾敬仰呢?
李避此刻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卻又見得彎腰低頭的嚴藥師,推出了手中的茶壺。
好家伙,別人拜師用碗敬茶,這老先生找不到茶杯,竟是直接用壺敬茶。
“老朽腰不好,這般可支撐不了太久,若是您不愿意接受徒弟,那徒弟的腰若是這般折斷了,傳出去可對先生的名聲不好。”
被這么大歲數的人,趕鴨子上架,李避還是第一次。
見不得這個足以當自己爺爺的家伙,這般低首的模樣,李避當即伸出手。
李避的指尖,剛剛觸及到這水壺的時候,老者兀自站起身,朗聲道
“老夫嚴不苦,習醫六十四載,今日拜得戒避大師為醫術之師。
本應敬酒,奈何上了歲數,喝不動。
這茶,我便替師傅,帶了!”
昂起頭,滾燙的茶水被嚴不苦仰頭喝下,看著那冒著熱氣的嘴,李之之不禁捂住了嘴。
這可是讓大宗師梁澤惜都覺得燙的茶,就被老者這般喝下了?
同樣的動作,落在李避眼中卻換了意思。
西楚敬人分九禮,
左手三指扣前額。
口含暖酒意如涼,
不吐不咽臣拜君。
這般西楚才有的古老禮節,可是印刻在李避的心里,含燙茶而不知溫,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多年以前,說那西楚曾有一位以身試藥的老者,曾與左尹黃三千,并稱為西楚神醫二雄。
說那人三歲葬父,十歲埋母,十五歲入龍翔軍,二十二歲守邊城。
幾欲被攻破的西楚長城,便是此人帶著眾人悍不畏死地防守,才抵擋住了西域異族的入侵。
守城巨石用盡后,為了截斷西域之眾的攻城梯,此人以身化石,將自己從投石車上投出,生生砸斷了對方的攻城梯。
西楚先皇李禍率兵相救,老者不死,卻落下了對眼的眼疾,不得已退出了邊軍。
大楚淪陷后,西楚龜縮于偏隅之地,大量醫學之書被六朝瓜分而盡。
恰逢當時六朝混戰,西楚之人善戰不善醫,懂得藥物之用的人寥寥無幾,更別提對于眾多藥材的熟知。
此人得知此生沒有上那沙場的可能,卻又不甘平凡地茍且。
不懼生死,生生嘗得百草,細細以筆記下,將每一種藥草的味道、作用、反應,詳細地記錄下來。
命運使然,此人嘗得百草不死,得合境之內力。
也正是因為此人,才有黃三千得以提升自己的醫術,為西楚眾將士對癥下藥。
而此人的對眼終究無法治好,還落下了失去口中觸覺的病根。
那人便是西楚藥師,嚴苦。
此人又為何稱自己為嚴不苦呢?
但見嚴不苦,以手捂眼,眼中帶淚,淚中含笑,笑中聚情。
今日嚴不苦,看清一子,聞清一子,聽清一子。
和李禍一樣的氣息,和李趨一樣的氣息。
哪里來得什么戒避,還不是西楚的皇子,李避!
“嚴苦一生今日方不苦,
戒避大師可知如何避?”
李避抬頭看向老者那帶淚的對眼,砰然以頭磕于桌面道
“避非逃避的避,乃替萬民避苦避難的避!
苦非辛苦的苦,乃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