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徵受蕭賾之邀,赴太子府吃茶,走到府門口時正巧碰見段恒舟,他是從外頭趕回來的,手里頭提了一罐酒,二人碰了面,都客客氣氣的行了點頭禮,而后并肩進了大門。
二人進了門,謝徵又看了眼他手里提的酒,似調侃又似譏嘲的說:“段使君公務繁忙,還有閑情逸致喝酒,真是頗有雅興。”
段恒舟聽言當即就停住腳,一臉詫異的問:“閣下認得段某?”
謝徵和善的笑道:“聽殿下提起過,段使君,殿下很欣賞你。”
段恒舟有些難為情,只問:“閣下怎么稱呼?”
謝徵極正式的拱手作揖,回:“在下會稽謝徵。”
段恒舟見勢頗不好意思,為免失禮,也趕緊向謝徵行了同樣的禮節,道:“在下梁郡段恒舟。”
梁郡?謝徵愣了一下,心下思忖著,這個段恒舟莫非是蕭賾在梁郡時結交的?
“這酒……”謝徵指了指,沒再多言,段恒舟忙解釋:“謝郎君誤會了,這是藥酒,是拿來獻給殿下的。”
“藥酒?”謝徵不解,蕭賾身強體壯,并無病疾,何須飲用藥酒,該不是“補身”之酒?
正想著,段恒舟就從腰間取出一張疊了好幾道的紙遞到她跟前,言道:“謝郎君請看,這是方子。”
謝徵接來過目,只見方子上寫著:“……牛膝八錢,鎖陽八錢,陽起石八錢,黃狗腎一具……”她沒眼再看下去,胡亂將方子折了幾道便塞到段恒舟手里頭去,她雖不通藥理,可這幾味藥材,只看名字便知道頗不單純了。
“殿下近日忙于公務,頗是勞累,段某便去藥鋪,買了些補身體的藥回去泡了酒,”段恒舟倒是單純,竟還不知這酒是何藥效。
謝徵訕笑,“段使君真是有心了,尋了這樣大補的藥來,”她羞于啟齒,并未言明,只委婉暗示,豈料段恒舟這榆木腦袋,竟沒聽出她言外之意,反而笑瞇瞇的點頭應和,“是啊,這藥大補,若是謝郎君也想要,我這方子可借你抄錄。”
“呃呵,不必了,多謝段使君美意,”謝徵一時慌張,忙朝段恒舟擺了擺手,又借口離開,說道:“謝某今日來此,是為與殿下吃茶的,便不奉陪了,告辭。”
她說罷,就趕緊往玊園走去。
彼時蕭賾正坐在書案前提筆修書,尹略走到書案前,輕語:“殿下,謝娘子來了。”
“快請,”蕭賾停筆,正說著,謝徵就進了書房來,歡聲道:“聽聞殿下邀請吃茶,德音忙不迭就趕過來了。”
“你快坐,”蕭賾也如沐春風,笑道:“昨日父皇賞了幾兩普洱,孤還沒舍得喝,想著煮的第一壺茶,定是要與你一同來品的,便請你過來了。”
他說完,趕緊吩咐道:“尹略,快把餅茶拿來。”
尹略應了一聲,即刻去取了餅茶來,此時蕭賾已在茶幾旁支起了茶爐,他自尹略手中接過餅茶,掰了些許下來研磨成碎,而后便在茶爐上吊起茶壺,壺中添了乳泉水,爐上加了幾塊木炭,正要煮水,門房忽然來稟道:“稟殿下,裴尚書來了。”
“快請快請,”蕭賾說著又急忙起身迎向門口,彼時謝徵也跟著站了起來,蕭賾看見,忙笑著賠不是:“真是不巧,孤的岳祖來了。”
話音剛落,一個年過七旬的老翁拄著拐杖蹣跚而至,一進門便要躬身行禮,蕭賾連忙攙住他,口中道:“岳祖,有什么事情您著人捎個話,叫孤過去,怎么還勞煩您親自走這一趟。”
裴封之一絲不茍的說道:“為人臣子,豈能僭越禮數。”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蕭賾扶他坐下,隨后也坐在茶幾前,裴封之道:“殿下,老臣此次前來,是為左仆射一事。”
“尚書省左仆射一職空缺已久,岳祖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