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盲目相信顧遜,而是她認(rèn)定了顧遜是個好人。
何況顧遜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倘若真想同別人透露她的身份,早就透露了,又何須等到現(xiàn)在?
她如今已不再懷疑顧遜,今日這般質(zhì)問他,想必,只是為了耽誤他成婚的吉時吧……
謝徵列出的這兩項罪狀,本就牽強(qiáng),顧遜什么也沒做過,不管謝徵說的是牽強(qiáng),還是有理有據(jù),他都不會認(rèn),他坦然道:“謝娘子若要殺顧某,本無需什么理由,又何必將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叩在顧某頭上。”
“除了玉枝,只有你知道我的身份?!?
謝徵對顧遜,總歸還是有些提防的,她不將桓陵供出來,亦是怕給桓陵惹來禍?zhǔn)?!顧遜無可反駁,便久久沒有言語,謝徵苦笑,道:“這么快就放棄辯解了?”
顧遜目不轉(zhuǎn)睛的凝視著謝徵,蹙眉道:“你知道,我是不會害你的?!?
“我憑什么相信你!”謝徵的目光亦是一刻不移的落在顧遜臉上。
“我……我心中曾有過你……”顧遜說話間,分明有些猶豫,他一說完,便將頭微微低下了。
說“曾有過”是假,“有”才是真!
謝徵聽到這話,心里頭好像刺痛了一下,她臉上并無波瀾起伏,只是撲哧一笑,而后就將握劍的手放下,說道:“今日你身上穿的是喜服,要娶的是御史大夫李叡的女兒,如今卻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顧郎君,你對得起李家娘子?”
“我已將你放下了,自然問心無愧,”顧遜說得坦坦蕩蕩,并無一絲遲疑與留戀。
謝徵卻是不大相信的,于是追問:“當(dāng)真?”
顧遜想都沒想,就回道:“當(dāng)真!”
謝徵愣了許久,忽然僵硬的擠出個笑臉來,她笑出聲,只說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安心了。”
“安心什么?”顧遜甚是彷徨,他亦故作豁然開朗的樣子,謝徵不疾不徐的轉(zhuǎn)身背朝著他,心不在焉的將劍插進(jìn)擱置在燭臺上的劍鞘里,而后淡淡道:“安心你如今對我并無情意,我怕你朝三暮四,辜負(fù)了李家娘子。”
她說罷,未等顧遜接話,便又轉(zhuǎn)身看著他,心平氣和的說:“顧郎君,我原以為自己對你有情,可今日得知你要與李娘子結(jié)為連理,心里頭卻沒有半點悲戚,也許我對你從未深情過,只是感激你的恩情罷了。”
顧遜亦是強(qiáng)顏歡笑,回道:“謝娘子能這樣想,顧某著實欣慰?!?
“今日將你擄來,實在是我不該,你快些回去吧,莫誤了迎親的好時辰?!?
謝徵說完,玉枝急忙走近,替顧遜解了捆在手上的麻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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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遜于是沖謝徵拱手,道:“告辭。”
他轉(zhuǎn)身,才走了幾步遠(yuǎn),謝徵正望著他的背影,忽然又將他喚?。骸邦櫪删?!”
顧遜回首,謝徵沖他極和善的笑了笑,親切道:“恭喜。”
“多謝,”顧遜道了謝,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原本走得干脆,可走到破廟的正門外后,腳步卻顯得虛散凌亂了,他似乎有些體力不支,一手扶著殘垣斷壁,一手捂著胸口,苦笑著說道:“你未深情過,我也從未將你放下過……”
顧遜已走遠(yuǎn),此刻已消失在視野里,謝徵的目光,仍在破廟的正門外,只是已經(jīng)尋不到顧遜了。
玉枝側(cè)首意味深長的看著謝徵,問道:“娘子當(dāng)真放手了?”
謝徵本已出神,被玉枝這一句話拉回思緒,她收回目光,平靜的說道:“我原以為同他有緣,便癡心想與他結(jié)為連理,可如今才知,原來我有他竟是有緣無分的。”
她說至此,又側(cè)首同玉枝相視,繼而說道:“也許真的是我錯將感激當(dāng)作深情了?!?
謝徵帶著玉枝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