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還沒走進去,就聽里頭頗是喧鬧,走進去時,只見一群丫鬟仆人都圍在小池塘邊,正指指點點,另有幾個部曲,守在一旁打點。
“都圍在這兒干什么呢!”曾瓊林跟在桓陵身后,斥了一聲,那些圍觀的丫鬟仆人立時就散開了,只是仍未退下,不過是離得稍微遠些了。
彼時采芹的尸體已被幾個部曲打撈上來,就安置在池塘邊上,夏天本就燥熱,尸體在水中泡了幾日,發脹了不說,還散發了一股腐臭味。
幾人走近時都抬手掩了鼻子,正站在邊上仔細端詳著采芹的尸體,一旁忽有個年紀頗大的仆婦多嘴說道:“采芹這丫頭啊,年紀輕輕的,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沒了。”
謝徵循聲看了她一眼,誰知她緊接著竟又陰陽怪氣的笑說:“謝娘子啊,您莫怪罪老身多嘴,這采芹,她可是您院里的丫頭啊……”
言外之意,說的是采芹的死同謝徵脫不了干系,謝徵心中壓著火,并未發作出來,倒是玉枝,反駁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采芹失蹤數日,謝娘子也一直急著找她,前幾日將府上下人召集起來,為的什么事,你也不是不清楚。”
那仆婦聽言,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只低著頭囁噥道:“老身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為采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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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枝剜她一眼,沒再說什么,倒是桓陵,氣得不輕,直言:“年紀一大把,怎么說話竟不過腦子!”
被玉枝訓斥,仆婦左不過就是臉上無光,可桓陵素日里對待下人甚是體貼和善,不曾動過怒,如今這般說教,仆婦便嚇得腿軟了,當即就要跪下來給謝徵磕頭認錯,她雙腿一軟,正要跪地,謝徵卻冷冰冰說道:“好了好了,都下去吧!”
“是是是,”仆婦連連附和,這便跟隨一眾家奴退下了。
待不相干的丫鬟仆人們都已退下,桓陵打量著采芹的尸體,吩咐道:“來人,去請仵作來?!?
桓陵本想請仵作來驗尸,再怎么樣,他總歸是不希望府上下人就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曾瓊林卻道:“縣侯,府上死了家奴,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也不好驚動外人,這畢竟是家事?!?
曾瓊林言之有理,侯府可有人盯著呢!
謝徵仍記得前兩日那塊磚頭,心里頭總覺得與采芹有關,她細看了看采芹的頭,并無傷處,于是吩咐部曲:“你們幾個,把她的尸體翻過來?!?
上前來兩個人高馬大的部曲,將采芹的尸體翻了個身,果然就見她后腦勺處一塊血坑,謝徵看了個清楚,蹙眉道:“果然如此!”
桓陵細看采芹傷處,道:“看來采芹是被人砸死,拋尸于此的?!?
曾瓊林站在桓陵身后,環顧四周,將整個小院子都打量了一遍,而后說道:“這個院子,平日里幾乎沒有人會來,將采芹拋尸于此,必定是府上的人?!?
玉枝吞吞吐吐的說:“可采芹在府上,也沒什么仇家呀……”
空氣中彌漫著尸臭味,著實令人作嘔,謝徵捂著鼻子,本能的往后躲閃了幾步,正好退到了后面的石板路上,她道:“這尸體在水里頭泡了怕也不止一兩日,分辨不出她是什么時候死的,這案子,便也不好查了。”
桓陵亦轉身走到石板路上,站在謝徵身側,問道:“不管怎么說,采芹死在侯府,她的后事,我總歸要差人好生料理一下?!?
謝徵嘆了一聲,道:“她是我的丫頭,后事,我來安排,不過這案子還得勞煩縣侯了。”
桓陵微微頷首,謝徵這才轉身離去,一路帶著愁思回到雅竹苑,徑直奔著涼亭去了,偏在登上涼亭的臺階時,留意到繡著木槿花的鞋頭上,沾染了紅沙泥。
謝徵一向極愛干凈,見鞋頭臟了,當下就轉身要回房去換,轉身之時陡然想起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