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映眼下正是心緒雜亂的時候,一聽庾元規這話,就好不耐煩,斥責道:“棄卒保車,這怎么就不妥了!”
好一句“棄卒保車”,蕭映可是將殺人滅口說得極盡冠冕堂皇了。
庾元規敷衍的解釋道:“誰都知道,陸惠林是殿下的人,如今他因貪稅而入獄,在旁人眼里,多多少少都會把殿下牽扯進來,這個時候,殿下應當做的,是對此事不聞不問,方可撇清關系,明哲保身,而不是一門心思去插手此事。”
甭管庾元規如何勸說,蕭映全然是聽不進去的,反倒一肚子火氣,他忽然抬起右臂,指向客堂外頭,而怒目瞪視庾元規,氣勢洶洶的說:“現如今陸惠林可是在廷尉獄!在鄭回手里!你居然還叫本王不要插手?不插手難道就眼巴巴的等著陸惠林把本王供出來嗎!”
“殿下且息怒,”庾元規接連遭蕭映訓斥,心中早有不滿,沒奈何蕭映貴為郡王,而他只是個小小的太傅,只得忍了這口惡氣,他繼而又道:“桓讓是武陵王的人,可見這件事情,武陵王必然參與其中,殿下此時亂了陣腳,本就正中下懷,他如今必定是把陸惠林盯得死死的,殿下要殺陸惠林滅口,那可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啊,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殿下恐怕得坐實了幕后主使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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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映聽罷,并未言語,似乎在斟酌著什么,而庾元規見他終于冷靜下來,又想著再繼續規勸兩句,也好讓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于是說:“何況廷尉獄戒備森嚴,要想在那里動手殺人,絕非易事。”
他本意好心規勸,豈料這話竟又觸怒了蕭映,只聽蕭映一聲冷笑:“好!好啊!你果然還是露出狐貍尾巴了,說什么要幫本王脫罪,所以不能插手,原來是忌憚廷尉獄戒備森嚴,怕惹禍上身,敢情你是急著與本王撇清關系呢!”
庾元規聞聽此言,心里頭可是“咯噔”一下,他趕忙辯解:“殿下這說的是哪里的話,老臣一向效忠于殿下的,都巴不得能為殿下赴湯蹈火,怎會急著與殿下撇清關系呢。”
“好啊,既然是這樣,那本王要你現在就派人去廷尉獄殺了陸惠林!”
“這……這……殿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萬不可魯莽啊!”庾元規說著,又裝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蕭映這下是真的急得跳腳了,怒喝道:“住口!庾太傅,虧本王如此信任你,沒想到你居然因為這點小事就要背叛本王!好!好!既然你不動手,那本王自己想法子!”
話一說完,蕭映扭頭就走,庾元規喊了他兩聲,假模假樣的跟著走到了客堂外頭,就已停步,眼望著蕭映走遠,他方才露出真面目來,嗤笑道:“無知蠢兒,恐引火燒身!”
說罷,他方才從袖袋中取出適才那封書信,交給跟在身邊的老仆,叮囑道:“找個信得過的人,快馬加鞭送去九德郡,一定要親自送往長沙王府,萬不可委托驛站。”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蘭陵蕭氏做主南朝江山,雖然改朝換代,可朝廷上下,卻并未大換血,庾元規在前朝時便已是太傅,本朝亦然,不過,他雖是太子太傅,顯然不曾輔佐過身為太子的蕭賾,反而對一個僅為郡王的蕭映忠心耿耿。
皆因他前朝時便與蕭映交好,自蕭映成了臨川王,更是盡心盡力的輔佐,怎奈何蕭映著實是爛泥扶不上墻,縱然他一心扶持,如今也已動了別的心思。
冠蓋簪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