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吳的話,伍無郁沒有回應,面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腦海中則不斷回想老漢見自己的場景,以及那似怨似嘆的眼神。
仙長?
提起道袍一角,伍無郁自信這只是衛隊準備的普通道袍,絕對跟國師扯不上半點關系。
遲疑片刻,終是皺眉道“回衛隊!”
說罷便便調轉馬頭,向著來時之路疾馳。
回到欽差衛隊之中,只見甲士們頂著烈陽,擎著欽差儀仗正緩緩前行。
他們此次是為了環州之事,路線更是早早定下,除了前往官府糧倉進行補給,其他并不會過多停留。
若是閣老還在,那以他老人家的威望與權勢,想要調查一下亳州這事,不過是一句話。
隨便派人傳句話到當地,那些官員便會馬不停蹄的過來面見。
畢竟他張安正深得女帝信任,在朝野民間亦是很有威望,不存在什么僭越。身居宰輔,本就有權過問天下之事。
但他伍無郁就不同了,雖然頂著國師頭銜,但這本就是榮譽虛職。
別人敬他,喊一句國師大人,若是不敬,就連一地縣丞,都能對他置之不理。
甚至于,他還得同這些外官保持距離,否則還有勾連之嫌。
對這事,他無權過問,也沒這個本分。
駿馬踢嗒踢嗒,伍無郁坐在馬上,有些恍惚。
慢慢地,又想起了那一夜,與張安正的夜談。
“大人……”
老吳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任無涯以眼神制止。
慢慢回頭,伍無郁看著幾人道“你們說,身居國師之位,其職能是什么?國師又該做些什么?”
幾名鷹羽衛面面相覷。
卻見任無涯沉聲道“大人是覺得這事有蹊蹺?想要查一查?”
搖頭又點頭,伍無郁糾結道“民以食為天,田地所產,乃是百姓生存之基。可現在卻是田無人,地無苗,著實費解。或許……只是這一地百姓懶惰,只是這一地長官不察?”
而且還有一件事,自己沒有說出口,就是那老漢看自己的神態,讓他心中不安。
仙長,道士,田地……
望著伍無郁的神情,任無涯下馬單膝跪下,身后幾人亦是相隨。
“稟大人,卑職奉詔護衛,大人所令,卑職等一眾鷹羽,無有不從!”
望著地上的任無涯,伍無郁目光一定,咬牙道“即刻出發,詳查此事!”
緩緩抬頭,任無涯篤定道“遵命!”
二十人,只給伍無郁留下來兩人,其余十八人包括任無涯,皆是換上便服,悄悄離開了衛隊。
……
…………
東側荒野,十八騎一字排開。
任無涯架馬于前,沉聲喝道“大彪,小狐!你二人自此往西,沿途觀察田地實情!”
“是!!!”
“你二人自此往北……”
“你二人自此往東……”
“……”
“其余人!四散開來,跟百姓打探詢問,此事根由!招子都放亮點,別露了官相!”
“頭兒!放心吧!架!”
“架!!”
七八道煙塵四散,他們十八人開始在這亳州大地,飛馳探查。
緩緩前行的衛隊中,伍無郁窩在馬車里,思緒紛飛。
一會想起張安正的臉,一會想起女帝的威儀,腦海里時不時穿插著小道士與自己的記憶,情緒十分煩躁。
該死的,都怪這天!悶熱悶熱,讓人不痛快!
“大人,水。”
窗外一名鷹羽衛漢子恭敬開口。
伍無郁略略想了想,撩起車簾接過水囊。
咕嘟嘟灌下幾口,感受著清冽的水流劃過肺腑,心胸間的煩郁這才稍稍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