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開始安排。
夜深,人無眠。
伍無郁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夙夜難寐,什么叫抓心饒肝。
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孩提的迷茫,青壯的偏執,老人的絕望,眾生的苦相。
可閉上眼,那一道道痛苦的喘息聲又鉆入耳中,就好像趴在他耳邊一樣,老人的垂死喘息,孩提的無助哭嚎,無數人可笑的祈愿,比睜開眼看到的苦難,有過之而無不及!
絲絲縷縷的臭味,更是在無時無刻的折磨他。
“護一國風調雨順,佑四方黎民安康。”
背靠枯樹,伍無郁喃喃一句,然后咧嘴輕笑,捂著胸口望天,囈語道“太看得起我了。”
……
…………
次日晨起,旭日東升!
黑暗被乍破,伍無郁迎著那縷朝陽,漠然起身。
“大人……”
任無涯來到他身邊,低語幾句。
眼中精光一閃,伍無郁回頭一望,只見一道黑線起伏遠處,陣陣馬蹄踢踏,兩桿大旗高升,獵獵作響。
大周國師,伍!
左驍衛大將軍,李!
旗幟紅面繡金,斗大旗下,一隊披甲悍勇列陣而來,李廣義身披鱗甲,一馬當先!
“換服!”
附近人海騷動,伍無郁上前幾步,伸手虛張,迎著數千鐵騎,閉目喝道。
任無涯手捧包袱,四下鷹羽衛迅速圍聚。
當鷹羽衛散開之時,看到的便是一名年輕道人,身披朱紅燙金道袍!
玉簪束縛,伍無郁甩袖轉身,望著一個個一臉茫然的百姓,神情肅穆。
不用多言,鷹羽衛亦是紛紛褪下外衫,露出了那身羽服,然后按刀分列兩旁,肅容護衛。
這時,大隊鐵騎趕至,一名甲士牽著一匹健馬而來,伍無郁翻身上馬,大喝道“貧道伍無郁,乃大周國師!鶴山觀一眾何在?!”
他在這窩了一夜,自然知曉夜里有幾名道士模樣的人來來往往,顯然是在打探逼近的鐵騎。
不多時,一隊道士出面,為首一名中年道士,一臉和煦,胖乎乎的拱手道“早知欽差衛隊將行,還以為師弟不會回來看看呢。”
瞥了眼這人,伍無郁側頭看向李廣義,只見李廣義雙眼一瞇,微微點點頭。
“任無涯!”
“卑職在!”
“開道!”
“是!”
只見任無涯一聲應喝,大步便沖上前去,二十名鷹羽衛分列兩旁,將這群道士推開。
被推了個趔趄,那中年道士瞪眼道“師父他老人家就在山上!你想做甚?”
催馬緩行,伍無郁繃著臉冷冷道“清理門戶,掃一掃這天尊架前的孽障。勞煩將軍,將這些人拿下!”
李廣義咧嘴一笑,右手一揮。
數十名甲士翻身下馬,提繩便將這群道士牢牢捆縛起來,然后上馬牽繩,竟是要拖著這些人繼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