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身后,望著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的農人,伍無郁伸手將其攙起。
“這天下,這大周,是有公道的。或許會來的晚些,但總歸是會來的。不要怕,告訴貧道,他們三文買走你家糧食,你們怎么活?”
這農人還未開口,身后剩下的兩名勁衫漢子便開始張口呼喝。
“你們怎么能殺人?”
“沒王法了!沒王法了!”
噌!噌!
又是兩道抽刀聲。
背對鷹羽,伍無郁淡淡道“門派記下了?若貧道沒記錯,不是能進藏武參加盛會的門派吧?”
“是!回大人,應是一小門小派。”
“擇一都統,令其率人前去,滅其門!”
“是!”
目光復歸溫和,伍無郁緊緊抓住這農人的手腕,認真道“貧道伍無郁,當朝國師。奉皇帝之命來此,只為給山南百姓,一個公道。不要怕,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
“國……國師……”這農人一片茫然,半響才回過神,哭喊道“燒蝗神的神仙啊……”
“不要怕,你說便是。”
“回神仙老爺的話,他們買糧,根本沒有價啊!都是讓我們裝車運去,然后看他們的臉色,心情好些就扔幾個銅板,心情不好,便動輒打罵,甚至打殺啊……”
“哪怕豐年,我們能留下的糧食,也不夠一家過活啊。”
“日日農忙,然后入城乞討,不敢養活兒女,養不起啊……”
“他們還搶了我閨女,說是要教她習武,可沒幾日,就有人看見俺閨女的尸首,給扔在荒地了……”
聽著這些農人越說越激動的話,伍無郁臉上頓時陰沉如水,“此地縣令不管?你們怎么不去告狀?”
“神縣老爺您不知道啊,這縣太爺跟這些人,都有關系啊,他們……”
這人還沒說完,遠處便有一隊人馬匆匆而來。
高轎明牌,數十衙役在后。
見此,這農漢不敢再說,伍無郁則望著這些人,心中盡是怒意。
未至山南,僅在神都去看情報,怎能盡知山南事?不親自來這看看,怕還以為只有那霍州大同一地,武人猖獗吧?誰能想到,這山南竟是這般?!
數十刺史,上百縣令,這些人都在做什么?!
也對,能在這樣的地方,安安穩穩的當好官,怎能不跟武人有牽扯?
可若是伙同武人來魚肉百姓,那他們這些官,到底是為大周當的,還是給武人當的?!
“本官接到舉報,竟是有人青天白日,持刀殺人!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猖狂?!”
一名大腹便便的縣官在衙役的攙著走下轎子,身子還沒直起,便開口呼喝。
見此,伍無郁雙目一凝,冷冷道“有人仗勢欺人,貧道下令。可有不妥?”
“哦?”這胖縣令雙眼瞇成一條縫,“你是何人?”
“放肆!此乃當朝國師!奉皇帝圣旨而來!”
任無涯按刀怒喝。
這縣令卻是散漫的拱拱手,然后瞇眼道“既然是國師大人,那便算了。還望國師此后不要再肆意妄為,否則本官可……”
“你要如何!”伍無郁雙目一瞪,沉聲喝道“貧道問你,此間百姓之事,你究竟知是不知?!”
這胖縣令被嚇了一跳,小聲嘀咕一句,然后才抬頭道“此乃本縣內政,國師怕是無權干涉吧?還望國師莫要越權!”
越權?冷冷一笑,“看來是知道了。那為何不懲治?為何不上報?在此山南,你上有刺史、節度使,為何朝廷未見一封奏折?!”
“刺史大人公務繁忙,這些許小事,怎好驚擾?”縣令撇撇嘴道“國師還是趕緊進藏武山,莫要在本官轄內指手畫腳了。”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