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魚七啊……”
又是一聲囈語,就好像現在能支撐她挺下去的信念,就只有這個問題。
四周越來越多的人默默圍上來,靜靜看著這一幕。
魚七死了,對自己有什么損失嗎?
答案是,沒有。
不過是個女子,還是個當過刺客的女子。
用這些時日學習到的心態,伍無郁開始在心中權衡。
可就在他分析出來后,本來不難受的內心,卻開始似火一般,灼燒起來。就好像自己在抵觸這個答案。
胸口發悶,伍無郁皺眉捂著胸口,心中默默閃過一個念頭。
幸好我還會難受,要不然再當幾年國師,我會不會真成了這大周的人?
一個手握生殺大權,對生命毫無敬畏,盡是冷漠的大周國師?
“救她!”
兩個字說出來之后,胸腔的窒息感頓時有所消弭。
可這兩個字,在此刻卻顯得那么無力。更像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提,沖父母叫囂著我不去上學。
明知沒用還要講,除了滿足一點自己內心的感受,再無他用。
倏地,魚七猛然掙扎起來,反手握住伍無郁的胳膊,臉貼上去咬牙道“下輩子,魚七一定要讓你喜歡上我!”
一聲說罷,雙眼頓時緊閉,倒在伍無郁的懷里。
“大人,節哀……”
“殘月神教行蹤詭異,但只要大人一句話,天下鷹羽定然全力搜捕,必能找出他們!”
“大人……”
四周的嘈雜聲,伍無郁一句也聽不進去,腦袋嗡嗡作響,從心底深處涌上來的痛苦,讓他無力去思考,無力去權衡。
這姍姍來遲的感受,幾欲將他淹沒。
雙眼一黑,就在這恍惚之間,一只黑翅蝴蝶,卻是輕輕停在了魚七的鼻尖上。
離得近,伍無郁能清晰的看到這只黑蝶細足上,點點黑光沉浸皮肉之中。
“讓老身試試吧?以毒攻毒,也不知行不行。”娥姥緩緩上前,扣住魚七的手腕,同時一只只模樣各異的毒蟲順著她的袖口,緩緩爬出。
這一幕,本該讓人抓狂,可伍無郁卻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沒有絲毫的不適,反而瞪大眼道“一定要,救她!”
————
數日時光,轉眼即逝。
“大人!這是秘薄名單上,最后一家了。七門十三派,共計二十家,除了柏嶺洞外,皆已俯首。”展荊按刀而立,望著遠處如喪考妣的武人,瞇眼道。
目的達成,伍無郁坐在路旁青石上,任由玄豹舔著自己的靴子,神情有些呆愣。
除了時不時看向馬車,其他時候他大多是這幅模樣。
見此,展荊眉頭一皺,咬牙道“大人!明日便要入藏武了,若還是這般下去,我們……”
“報!節度使大人前來。”
聞此,展荊頓時一驚,遲疑半響,看著還是毫無動靜的伍無郁,恨恨離去。
在他離去之后,伍無郁這才緩緩抬起低垂的頭顱,望著展荊的背影,喃喃道“閣老說的是對的啊……都是貪念欲望作祟,何必走什么三日,五日,直接去過七日的生活,才最自在。
可惜,我領悟晚了,半身已入泥沼,不走完三日五日,是到不了七日了。罷了,一搏便是!”
說著,又一次看向馬車,眼神犀利的看了一會,這才低聲又道“若你能醒,老子過七日之時,就帶上你。”
當展荊帶著武成鴻走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全無頹意的伍無郁。
只見他含笑起身,帶著往日的氣定神閑,拱手道“貧道見過節度使大人。”
武成鴻當即大笑道“國師何必如此多禮?豈不平白生分了?!哈哈,恭賀國師壓服山南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