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楠兒還未回來。
伍無郁站在欄桿前,沉默了足足半日。
她進宮做什么了呢?是向陛下匯報?那她匯報時,又會說什么呢?
“喜今日嘉禮初成,良緣遂締。詩詠關雎,雅歌麟趾。瑞葉五世其昌,祥開二南之化。同心同德,宜室宜家。相敬如賓,永諧魚水之歡?;ブ\,共盟鴛鴦之誓。此證……”
細細將這話咀嚼一遍,他終是嘆息不止。
雙人同榻,此心同真否?難知啊……
“大人?”
恭年站在其后,捧著一份書信已經站了半個時辰。
似是如夢初醒,伍無郁有些遲鈍的回頭,隨即恍然道“啊,你回來了。梁王怎么說?”
“這是梁王回信?!?
恭年看著手中書信,垂眸道。
接過書信,伍無郁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只寫了短短一句話
賢弟之難,為兄甚知。那幾個護衛,任賢弟處置,犬子無狀,為兄必定家法懲之。
他正看著書信,恭年卻是皺眉道“梁王親出府門,將這封信給卑職。還讓卑職給帶句話,說是謝謝大人。
大人,卑職不解,這梁王謝什么?”
嘴角一勾,伍無郁瞇眼道“這檔子事,誰是罪魁禍首?”
“自然是那……”恭年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只抓這些個護衛,卻不尋他兒子的事,他怎會不明白?”
說著,又是低笑道“這梁王也是人精,見我將其護衛抓走,便順水推舟,說任我處置。這樣也好,也算跟他打過招呼了,一會下去,將那幾人處理了。”
“是!”
恭年一應,然后搖頭道“似梁王這般,怎會教出這么一個兒子?!?
“梁王教子如何,與我們無關。”
“是,那卑職告退?”
“去吧。”
恭年剛剛走道樓梯處,迎面便撞見了艾漁。
身形一錯,干脆腳下放緩。
“大人,宮里來人,說要大人入宮面圣!”
艾漁剛剛說完,恭年便不再下樓,而是回頭看向國師。
只見伍無郁面無表情的整理一下衣衫,然后淡淡道“恭年,那事等回來再辦。先去備馬,與我入宮。”
“是!”
……
輕輕搖晃的馬車內,伍無郁摩挲著拇指,心思沉凝。
一陣清風吹過,將車簾微微撩起。
不經意一瞥,頓時瞧見了一個失魂落魄的身影。
正是上官楠兒。
連忙撩起車簾看去,只見此時她正雙眼無神的走來街旁,漫無目的,心神不存。若是往常,想必她早就看到伍無郁的車架了,然這時,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竟是沒看到他。
視線一直停在她身上半響,伍無郁終是放下車簾,嘆氣道“恭年,看到楠兒了吧?派幾個人跟著,別出事了?!?
“卑職明白!”
顯然,他也看到了。
馬車沒停,繼續一路向宮城所在,行去。
————
熟悉的大殿內,伍無郁坐在一側,看著面前幾近見底的茶壺,眉頭皺起。
瞥了眼一側一動不動的女官,沉聲道“陛下呢?貧道都來半個時辰了,怎還不見陛下?”
語氣微沉,帶著幾分責問,這是一種試探。
聞此,只見那名女官不驚不懼,淡然道“陛下國事繁忙,煩請國師大人,稍候?!?
看到這女官如此態度,伍無郁心中哪里還不明白?
這是女帝授意。
算是……敲打嗎?
嘴唇抿作一條線,伍無郁不再開口,默默坐著,飲茶。
很快,又是半個時辰過去,看著外間夜幕籠罩,伍無郁心中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