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這,大人只要開口,下官這就……”
聽著他的勸說,伍無郁緩緩側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譏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四周的鷹羽衛與左驍衛,苦澀發問,“憑什么?”
沈風一愣,卻見伍無郁雙眉倒豎,怒吼道“憑什么?!”
“去時滿朝皆拒,無一臣愿往。貧道臨危受命,一肩擔之!去隴右,滅其五萬騎,筑高冢以懾四方之敵!他們辦不到的事,我辦到了!
可現在呢?坑害百姓,以成己功?王師凱旋,竟如喪考妣!憑什么?!
這其間如何,他們難道當真不知嗎?!”
看著憤怒咆哮的國師,沈風垂眸靜默片刻,然后才幽幽道“朝中之事,何來對錯?國師覺得委屈?需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木秀,風摧?
抬眸東望,伍無郁冷笑道“聽陛下的話,去劍南,乃是下策!回神都直面一切,都比這好。貧道就不信,神都城內百萬眾,當真無一明眼之輩!”
說罷,他便倔強的揮鞭一甩,領軍而去。
愣在原地,沈風望著伍無郁的背影,眼神很是復雜。
按照常理,按照他對國師的印象,國師不該是這般沖動之人才對。
有城府,善謀劃,心智成熟,懂得取舍……這才該是國師。
可現在,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前方艱難,卻要迎難而上。
這樣的意氣,在江湖中,到稱得上一聲豪氣。
可在廟堂爭斗中,就顯得幼稚了……
三千騎從身側走過,沈風抿唇半響,終是策馬跟上。
他沒再開口勸說了,只是看向國師的眼神,不免流露出一絲惋惜。
沒錯,惋惜。
如今的神都城,就好比是一頭張開獠牙的兇虎,只待國師進去,便能用百姓為獠牙,用仁義為束縛,把他,嚼碎。
沒人能在大勢對面,民意對面,仁義道德對面,立足。
就連女帝,都沒把握護下他。
所以她才給了那么一份圣旨。
此局當真無解嗎?
伍無郁抬起頭,看了眼朗青天,心中固執默念。
有解!
但他所想到的解法,必須要隴右四院完成那件事,將東西帶到他手里。
可是到了現在,身后仍是沒有動靜。
他不是沒想過,在京畿之外,回京路上找個地方多逗留片刻,多等等隴右鷹羽。
可是,最后還是正常趕路了。
無他,只因不忿。
這股情緒左右著他,讓他又恨又惱還不甘。
或許……自己這次,確是任性了。
后悔嗎?有吧。
但更多的,還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