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廿神情呆滯，神魂落魄地望著面前，這些被自己竭力帶來的勇士。

他們正在被屠戮……

這一刻，他突然希望自己是瞎子、聾子。

因?yàn)檫@樣，就可以看不到這些勇士的血肉橫飛，聽不到他們的凄厲慘嚎。

嘴唇微微顫抖，他側(cè)頭望著伍無郁，悲聲道“為什么？”

觸及他的眸子，伍無郁認(rèn)真的分析了一下。

那里面有不敢置信，有痛不欲生，更有無盡地悔意。

嗯，總而言之，很是復(fù)雜。

“抱歉?！?

仿佛是走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然后眼含歉意，卻又并不在意的樣子。

“寶麗這片土地，我看上了。”

垂眸解釋一句，然后似是想起什么，他遲疑道“其實(shí)從你第一次來見我，我就是在騙你。大勒城里，你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假的。”

眼中盡是悲涼，在這一刻，羽廿竟然詭異地，理解了伍無郁為何要對他說這句話。

是施舍，是憐憫，是對一個(gè)將死之人，一人被欺騙致死的將死之人，最后的安慰。

雙手緊抓，羽廿神情漸漸猙獰，喉頭嘶吼一聲，便要撲向伍無郁。

但卻被身后早就死死盯著的恭年他們，一把按下。

“啊……啊啊啊……”

仿佛夜梟哭嚎，又像野獸痛吼，絕不像人的聲音，從他嘴里不斷發(fā)出。

哪怕恭年氣力遠(yuǎn)勝與他，可仍是不得不使出全力，才能將其按在地上。

臉埋在土中，羽廿嘶吼著，不要命一般的掙扎著，紅著的雙眼留下幾滴淚水，轉(zhuǎn)瞬便被瘋狂地扭頭動作，給擦進(jìn)了土中。

很快，他的臉就被地上的石礫磨出一道道血絲。

他肩頭被死死按住，可頭顱，卻不斷的扭動著。

“我要?dú)⒘四?！?

終于喊出一句話。

然后便見其費(fèi)力地仰起頭，想要看清伍無郁的臉。

但沒揚(yáng)起多少，便被一只大手，用力按進(jìn)地中。

“我要?dú)⒘四惆。鑶瑁瑲⒘四惆?！殺了你！?

嘴里全是沙土，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伍無郁蹲下身子，示意按住他頭的人松開，然后等他緩緩抬頭，與其對視一眼，“抱歉?！?

又是這兩個(gè)字，不過卻是最后一次對他說了，下一刻，伍無郁便起身，沙啞道“帶下去，給個(gè)痛快，然后厚葬。”

“是！”

前一刻仿佛還有無盡的力氣可以掙扎，然真到了宣判命運(yùn)的時(shí)候，他卻好像突然間失去了所有力氣。

任由自己被拖走，他的目光從伍無郁身上，看到遠(yuǎn)處廝殺的戰(zhàn)場上。

快點(diǎn)死掉……他實(shí)在不想活著了，只要他多活一會，腦子里就會不斷涌現(xiàn)這一個(gè)個(gè)屈辱的事實(shí)，以及可怕的后果……

……

…………

“大帥，夜寒?！?

恭年默默上前，為其披上一件袍子。

沒有回應(yīng)，伍無郁漠然望著前方的戰(zhàn)場，十指交錯(cuò)在腹，不知在想什么。

“按照你們古人的想法，我這么做，是不是有些卑鄙，有些不擇手段，有些……勝之不武？”

伍無郁沙啞的聲音響起。

身后展荊、恭年他們一眾鷹羽皆是面面相覷，不太懂他的意思。

什么叫他們古人？

半響，到是古秋池抬眼掃了眼前方戰(zhàn)場，開口道“如此說來，是有些。”

恭年連忙瞪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前頭背對他們的伍無郁。

只見其背影一僵，然后沉默以對。

“若是幾十年前，老夫闖蕩江湖時(shí)，會這么想。”

古秋池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嘛……到覺得這么做，唔……還是有些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