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但卻并未提及讓何時離京。
因此伍無郁也不急,就這么待在神都鷹羽衙門里,每日品茶賞花,時不時逗逗靈兒,很是悠閑。
“靈兒,你先下去,我與你師父說些話。”
上官楠兒眉頭微皺,頗有些威儀。
正給伍無郁捏肩的靈兒聞此,當即乖巧地點點頭,“知道了……”
然后跟伍無郁打了聲招呼,就徑直離去了。
待到觀機樓七層僅剩他二人,上官楠兒這才從一側(cè)抽出那卷圣旨,認真道“這圣旨,怎么可能如此書寫?!
便是陛下愿意,如何通得過鳳閣,通得過六部!
今日你無論如何,必須給我解釋一番,不準再糊弄我。”
躺椅上,伍無郁緩緩睜眼,從其手中將圣旨抽走,然后打開,撫摸著上面先斬后奏等等字眼,抿唇一笑。
“這幾日,各地的衙門都該動起來了吧?沒讓人盯著吧?”
見他轉(zhuǎn)移話題,上官楠兒頓時銀牙暗咬,“嗯,是沒事了,且按照你的安排,北地四道銳武院、控武院,皆抽調(diào)精銳,秘密南下了。
你別打岔,給我解釋。”
見她不依不饒,伍無郁頓時樂了起來,將圣旨收起,幽幽道“我朝之制,若皇帝與鳳閣左仆射同心同力,還有什么事辦不到?”
“你是說陛下與張閣老……”
楠兒想到什么,隨即便想起了前幾日那些木盤,心思靈巧如她,轉(zhuǎn)瞬便將各個關節(jié),給想了個通透,只見其眼神復雜道“前些時日的事,皆是你與陛下閣老三人,逢場作戲?”
“是啊。”
大大方方的點點頭,伍無郁伸個懶腰起身,笑道“這道圣旨,若是平時,無論如何,群臣也不會同意。
但現(xiàn)在,卻是他們求著奉上。
呵呵……”
“是啊,我早該知道,你本就打算離京的。”
楠兒囈語一句,然后目光一凝,沙啞道“陛下與閣老,要以你為刀,動一動這天下的腐肉?”
沒有回應,伍無郁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算是默認。
“就算一時發(fā)現(xiàn)不了你們的目的,但時間長了,你在外面鬧出的動靜大了,一定會被人看出來的。你們只能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上官楠兒上前幾步,紅著眼道“你怎總愛做這些事?你可知,一旦被人看出來,屆時,你便是眾矢之的,此間利益相關之輩,都會對你下手……”
清茶略澀,伍無郁含上一口,仔細品味片刻后,這才回眸笑道“安心便是。有陛下與閣老在我身后,能有什么麻煩。”
“不一樣!”
她焦急道“陛下與閣老,在神都,他們是天下最為尊貴的人。可到了神都城外呢?十道節(jié)度使,底下刺史更有數(shù)百之眾,加之與其利益相關的望族豪門,地主士紳……”
“哪有那么可怕,大周就沒好人了?”
擺擺手,伍無郁笑著將其打斷,“就是一小撮人罷了,說的跟我要與天下為敵似的。安心,更何況我不是派鷹羽南下了嗎?”
這番安慰,完全沒有起到作用,只見上官楠兒看了他好一會,這才忍住眼中淚光,深吸一口氣道“別死在外面。”
伸手環(huán)臂,將其攬入懷中,伍無郁低語道“不會的……”
環(huán)手反擁抱,“你什么時候走?”
“快了,那些人這幾日已然有些不耐,料想一兩日內(nèi),就該想法子逼迫我走了。”
……
…………
一陣良久沉默,楠兒從他懷里掙扎出來,吸了吸鼻子,垂首道“該吃藥了……”
藥?
伍無郁雙眼一瞇,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聽見他的笑聲,上官楠兒臉上先是緋紅,隨即又像是豁出去了,竟然紅著臉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