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等同流合污,則其家財,其妻女,便要被其強征奪去。
言有盡,然其惡無止!當真是罄竹難書其罪,窮墨難盡其惡行。
下官代劍南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向欽差大人,求個公道,求個清平!”
一通說罷,程伯安大禮而拜,三聲叩首,血染石磚。
這段話,這七大罪,聲微,卻讓伍無郁,震耳欲聾。
五指死死攥著衣衫,他望著面前男子的身軀,凝噎好久,才沙啞道“此七大罪,任取其一,這一干人等,萬死不足贖其罪。
然程大人可知,欲要其一死,都萬難?”
直起身軀,程伯額頭血染灰土,望著伍無郁,竟是笑了笑,“這話,若非侯爺您當面,下官便要帶入棺材里了。
下官有向圣之心,可其力,甚微,甚弱。我有自知之明,憑我一己之力,此生難許劍南百姓清平。
但現在,侯爺您來了。您的事跡,您的戰功,天下傳唱。侯爺,您是有本事的,下官庸碌之人,愿追隨于您。
莫說一屆殘軀,只要讓劍南百姓得見清平,下官何懼一死乎?”
聞此,伍無郁站起身來,想要上前,卻忘了腿腳不便。
一個趔趄,險些跌倒,還好被恭年扶住,他站穩后,一步步上前,彎身將程伯安扶起來,雙手攥著他那傷痕累累的胳膊,“本侯伍無郁,誓與爾聽,此身若還在劍南,此身若不死于劍南,定要青天換明日,定要百姓見清平!”
說著,他扭頭看向恭年,“取紙筆來,請程大人將狀告之七罪,盡數書寫下來。”
“何須紙筆?”程伯安哈哈一笑,隨即撿起地上的官服,細細撫摸一陣,喃喃道“國朝縣令服,多年相伴,今日當以你為刃,劍指諸邪!”
聲音越來越清晰,眼神越來越堅定,隨著最后一字出口,只見其雙手用力,呲啦一聲,這官服,便被扯破。
很快,一塊布料被攤在桌案,只見程伯安雙眼一凝,大力咬破手指,涂以血字而書!
片刻后,當這份以官服為紙,以其血所書的狀子完成后,程伯安也已然是臉色慘白。
恭年快步上前,為其涂抹準備好的藥膏。
而伍無郁則上前,伸手撫摸著這份狀子,喃喃出聲,“此物,含大義,藏大勇,有無窮之志,有浩然正氣,可流傳千古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