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三皇子李瑯敗興棄箭,李璋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弟的騎射課才開了幾個月,射不中很正常。”他低頭把弓箭撿起來,聲音里含著些寬宥。
李瑯的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懊惱地坐在竹凳子上道:“王兄就會哄我,還不是呂少傅不肯多教我。學(xué)了這么久,還在教綁弓的法門。”
看他氣餒又不甘心的樣子,蘇薔忽的覺得似見到了自己的弟弟。她的弟弟崔晚彥,也是個驕傲又倔強的孩子。只不過將門之家出生的崔晚彥,早就可以五十步外射中靶心了。
她忍不住道:“百步穿楊其實很簡單,多練習(xí)就能做到。但是三皇子如今學(xué)的這個,可比射的準重要多了。”
射箭難道不是為了射的準嗎?
聽蘇薔這么說,李瑯的眼睛撲閃撲閃看著她,整個人也向著她坐的地方挪了挪。
他第一次見太子妃,沒來由便覺得親近。
蘇薔抿嘴笑了笑,緩緩道:“皇子們輔佐陛下治世,就算入軍營從軍,也是是要做將軍的。相比萬軍之中取敵人首級,懂得運籌帷幄、護佑子民,顯然更為重要。學(xué)習(xí)綁弓的法門,就是在學(xué)如何見微知著。從弓臂、弓弦、弓身,了解輕微的變化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結(jié)果。這便不是在培養(yǎng)百步穿楊的兵丁,而是在培養(yǎng)胸懷局的將領(lǐng)啦。”
“果真?!”
李瑯從竹凳上蹦跳下來,長長的衣襟險些把他絆倒了。他身后的內(nèi)侍忙扶住他,他卻揮了揮手道“閃開,太子妃嫂嫂說我將來要做將軍的!”
蘇薔笑著扶住他,肯定道“自然是真的。不過在這之前,三殿下還是要平安長大才行,從凳子上跌下來扭到腳,可不是大將軍光榮的歷史。”
李瑯受教地點頭,蘇薔抬手撫了撫他的頭。
似乎對這親密的舉動有些不安,但是李瑯呆愣之下沒有動。直到感受到那柔軟卻溫暖的手撫上他的頭頂,下意識地,他竟往上靠了靠。
如一只小獸。
他身后的內(nèi)侍吁了一口氣。
出門的時候蘭妃娘娘交代了很久,生怕三皇子在校場上有所磕碰。這下好了,他對射箭失了興致,遠離了那些兵刃是最好的。
李璋站在李瑯身旁,看晨光把他二人的衣襟上鍍了一層薄彩,如同置身夢幻之境。
他身旁的李琮咳嗽了一聲。
說的頭頭是道,倒像是自己學(xué)過射箭一樣。
看李璋和李瑯的樣子,像是她身上長了仙草。
不過若想知道她學(xué)沒有學(xué)過,倒是也不難。
如果是個練家子,身上的骨骼和肌肉都會不同。
他手持虎賁弓走到蘇薔身邊,把纏著她問東問西的李瑯提溜到一邊,開口道“太子妃想試試嗎?”
蘇薔站起來,透亮的眼眸眨了眨道“臣妾不懂這個,也提不起這么重的弓箭,還是欣賞殿下的英姿便好。”
鄭夙微也站起來,期待道“來了有一會兒,還沒有見識到太子哥哥和攝政王殿下的本事呢。”
李琮沒有理她,探手抓住蘇薔的胳膊,把她引到暖亭外。
“提不起有什么打緊,本宮幫你提著便好。”說完不等蘇薔有所反應(yīng),他忽的從她身后攬住她,寬闊的肩膀把她鎖在懷里,在她身前提起了那把弓。
他身材高大,臂展很長,這個時候把她圈在懷里,竟然還能留足彎弓的距離。蘇薔感覺到他貼自己非常緊,他的鼻息輕輕的,從自己耳邊劃過。
“左手握著這里。”他說著,右手抓住她的手,輕輕按在弓身上。
她的手指柔若無骨,指面指背上沒有一點硬繭。只有食指第一節(jié)上,隱隱有條細細的劃痕。
那是做多了女工的緣故。
她使了什么手段?或許,用了什么化繭的藥水也說不定。
蘇薔裝作半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