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甩開太子的暗衛,她在京城附近置辦好馬匹衣物,找之前相熟的工匠磨利了匕首長刀,往北而來。今日經過玉山上這慈安觀,憶起幼年時曾跟著母親來觀內游玩,便想上來看看。
沒想到卻被阻在道旁。
遇阻的原因竟是自己?
看來太子頗要面子,根本不想昭告天下自己的妻子跑路了。如此也好,牽扯不到尚書府,她心里便無需內疚。
就是不知道待他日太子得勝回朝,這謊還如何圓。
也許,回不了朝了。
攝政王愿意冒著兵部被太子籠絡的風險把征北之事讓出來,必然已經做好了讓太子死在北地的打算。
太子不懂兵法,年紀又輕,就算有將領跟著賣命,恐怕也容易顧此失彼被人下了黑手。更別提他的身邊諸多將領里,本來就有攝政王的人。
沿著山間小路往下,一路上蘇薔都在想著這事。
奇怪,自己往北是尋父親而去,怎么凈擔心起那小子了。
山下三岔路口有個茶棚,被她寄放在原地的黑馬看到主人過來,抬頭打了個響鼻。它拽著繩子往蘇薔這邊靠了靠,蹄腳在原地亂踏,頗有些不耐煩。
“好了好了,”蘇薔扯過韁繩安撫它道“咱們這就走。你這馬兒看起來倒是很倔,我倒要看看待來日刀光劍影血流成河,你會不會被嚇破了膽子。”
……
最大的那個行軍大帳內,坐著五個身披黑甲頭戴兜鍪的青年將領。他們面前均有一個小幾,上面放著樣冷菜,擱著一壺酒。上首正位下亦安放著一個小桌,桌旁坐著兵部尚書羅冽。
“大人,”羅冽對面的一名將領道“眼看明日大軍就要開拔,這太子殿下……”
“陳將軍莫急。”
被羅冽喚作陳將軍的,名陳崇,官居正四品下,世族出身,為壯武將軍,是此次出征的征北軍副帥。
在座數陳將軍軍職最高,聽到他開口詢問,那些有話憋在心里的,也忍不住問出了聲。
“羅大人,”坐在下首,名喚王冉的上騎都尉開口道“我等已經在此枯等兩日,太子殿下不來,是不是身體有恙?”
“就是,”有人附和道“聽說太子殿下身子不太好。如今陛下病重,太子殿下更該調養身體,如今隨軍北上,能不能扛得住啊。”說完這話,人人面露憂色。
羅冽抿了抿嘴,沒有開口。
這些將領往年有半數都是跟著攝政王李璋打天下的,如今對太子又是不服又是不屑的,卻不敢明里露出來。
說是擔心太子的身體。太子殿下又不用上陣殺敵,只是督軍而已。可是看他們如今這一個個的,倒像是要把太子推到虎口里去拔牙了。
這一次北上,外有金人內有異己,羅冽覺得委實兇險。可是如果線報是真的,那么這一次卻又是非去不可。
羅冽才由兵部侍郎被提拔不久,并不能服眾。帳內的討論聲越來越大,竟然是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正是人聲鼎沸時,一個聲音清清淡淡從帳外傳來。
“承蒙諸位掛懷,本宮的身體好得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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