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把刀給了鄒守益,給的義正詞嚴,給的理直氣壯。
“鄒大人,這里是左順門,要在這里殺人,必須是大奸大惡,禍國殃民的巨蠹,按照常理,都不應該給你一把刀,而是要你生啃……壯士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可是大忠臣,大豪杰的境界。你們要為國鋤奸,斬殺此獠,那就趕快動手吧!”
鄒守益的臉是綠的,手指不停顫抖,胃里的酸水就跟漲潮的錢塘江似的,不疼翻騰奔涌,難以遏制。
這是什么滋味啊?
從小到大,別說殺人了,就連豬都沒有殺過。
不但要殺人,還要生吃人肉,這哪里是人啊,簡直是野獸。
再看看伯圖。
這家伙渾身黑肉,脫下了衣服,露出來的都是帶著黑毛的皮肉,這玩意別說吃,瞧一眼都惡心想吐。
“王大人,你,你何必咄咄逼人?”
這話問的,王岳都笑出聲了。
“你們帶著人,到了左順門,要一起殺人,你們不叫咄咄逼人。我成全了你們只不過提出一點要求罷了,你們就說我咄咄逼人。鄒大人,咱們做人做事,都不能太雙標了吧!”王岳說完,又看了看其他翰林。
“你們幾位也被看著,一人給一口刀,大家伙一起上,說不定就有膽子了,趕快殺人吧!你們瞧瞧,看熱鬧的都越來越多了,別讓他們笑話你們!”
這些翰林茫然向四周看去,頓時發現了不少身影,首輔楊一清,次輔謝遷,大學士賈詠,大學士張璁,大學士費宏,大學士石珤,還有六部尚書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鴻臚寺卿,大理寺卿,通政使,大明朝所有高官,幾乎悉數駕臨。
今天的經筵不光是給皇帝開的,所有大臣都要來聆聽,朱厚熜早就給他們下旨了。到了這一刻,他們才姍姍來遲,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楊閣老,你們來得正好,這邊要表演為國鋤奸的大戲,你快來瞅瞅啊!”
楊一清的臉都是黑的,自從上一次朱厚熜說出楊廷和雖死,朝中卻還有楊廷和的魂兒,楊一清已經是心灰意冷。
老頭再也不想留在朝中了,他甚至擔心不定什么時候,他也跟著落水了。
可劉健和謝遷兩個老東西還在,他又不方便以年邁請辭,就只能暫時支持。
一句話,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可偏偏就有人不想讓他舒舒服服過日子。
“我說撫遠伯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頭子急得不行了。
王岳翻了翻眼皮,“閣老,難道您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楊一清氣哼哼道:“老夫這兩天身體不好,人家說可能是中風又要來了,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就抽過去了。”
王岳瘋狂翻白眼,這老貨是真的夠無賴的,還想要碰瓷兒不成?
不過今天可沒有那么容易過關,倚老賣老,根本不管用。
“閣老,你說讓那個伯圖來給朝臣說說,如何在股市里面賺錢,你覺得這事如何?”
楊一清板著臉,“這是陛下的意思,圣意如天,誰敢違抗?簡直不想活了!”
“是嗎?”王岳嘿嘿一笑,“不才在下,晚生就是這么想的!”
“你!”楊一清咬著牙,低低聲音道:“王岳,你給老夫個面子行不?”
“不行!”
王岳答應很干脆,他朗聲道:“閣老,你的面子是不小,可這事情關乎千年道統之爭,關乎華夷之辨,關乎百年社稷,師道尊嚴,這么大的事情,我豈能私相授受!”
王岳一轉身,對著鄒守益等人道:“聽到沒有?本官已經被你們的大義凜然說服了,我五體投地,真心嘆服。欺君之罪這一塊,我替你們扛著,陛下想問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