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五世痛苦地滾來滾去,頭上的王冠都掉了,露出可憐巴巴的幾簇頭發,狼狽又滑稽,他的華美袍子也滾落了,露出緊致的衣服,卻又被汗水濕透。
朱厚熜很傻眼,他邀請兩位皇帝過來,是真的想好好談談,順便試探一下虛實,至于下毒害人,在二十年前,他或許還會干,而且王岳也會。
可到了今天,這對君臣早就不屑于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了。
殺了一個皇帝能怎么樣?
人家可以擁立一個新的,而且你還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更兇悍。而且惡例一開,后果不堪設想,聰明的皇帝是不會干這種事情的。
老子憑著堂堂正正的實力就能捏死你,又何必浪費名聲呢!
可現在的問題是查理五世真的倒了,而且不像是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朱厚熜盯著王岳,王岳眼皮挑了挑,他的目光在查理五世的頭頂和脖頸之間掃了兩圈,似有所悟,但是卻不好說什么。
就在這時候,查理五世的隨從終于來了,他們面對這個情況,并不陌生,相反,還很從容,他們掏出了一些奇怪的葉子一樣的東西,給查理五世喂下去,這位皇帝大嚼吞咽,過了好一會兒,終于恢復了精神頭。
他笑呵呵站起來,隨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明皇陛下,感謝你的款待,對于我剛剛的失禮,請你不要介意。這是一種屬于貴族的懲罰,我們擁有上帝的祝福,出身高貴,坐擁財富,榮耀,權力……所以上帝也會安排一些小小的痛苦,來顯示我們的與眾不同。”
查理五世好奇道:“明皇陛下,我很想知道,東方的皇帝也有一些不同尋常之處嗎?”
朱厚熜翻了翻白眼,“朕身體好著呢,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狀況。既然你已經恢復了,那就暫時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明天繼續談。”
查理五世也的確是強作歡顏,他雖然看著沒什么問題,但每一次發作,都鉆心透骨地疼痛,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所以會面虎頭蛇尾,這位皇帝帶著親信去了他們的營地休息。
打發走了這位之后,朱厚熜面對王岳,哭笑不得。
“都病得那么嚴重了,還說是上帝考驗,這家伙真有點諱疾忌醫的味道啊!對了……你看出來,他有什么毛病沒有?”
王岳哂笑道:“我又不是醫生,怎么能看得出來?不過我看到這位皇帝陛下頭上似乎有些爛瘡。”
朱厚熜吸了口氣,仔細想想,似乎他也看到了。
“不會是這位經常不洗澡,皮膚潰爛生瘡吧?”
王岳搖頭,“我看不像,相反,我覺得有些像青樓里面的臟病。”
朱厚熜驚得嘴巴張大,不會吧?
好歹也貴為一國之君啊,竟然染了這種毛病,不怕丟人嗎?
王岳笑道:“咱們理解不了,還是去找個明白人吧!”
這個明白人來得很快,他就是維薩里,一個把解剖學帶到大明的杰出人才。
在過去的幾年里,維薩里如饑似渴,跟著李時珍學習醫術,而李時珍則是向他請教怎么認識人體。
這是代表東西方的兩大名醫……其實站在歷史的長河上,能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
比如作為東方醫學的代表,李時珍總結歷代醫書,撰寫《本草綱目》,他的醫術毋庸置疑,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對古人的總結和修正上面。
至于西方,當下的醫學還是沉浸在放血療法,不可自拔。但是正因為要放血,才需要研究人體,進而出現了解剖學,發展出現代醫學……
一個是老路走到了頭,一個是在邪路上一騎絕塵,最終撞破南墻,開辟出全新的天地。
醫學發展,竟然也跟國運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