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在人群外高聲喊道,眾人紛紛行禮,自動為她讓出一條道。
站在門外,沈宴深呼吸幾口氣,將心頭那股子憤懣壓抑下去,她不想這樣去見到風景最后一面。
“孤要進去看看,你們守在外邊。”
沈宴淡淡吩咐道,仵作大吃一驚,急忙說:“帝姬不可啊,這樣的污穢之地,您千金之軀,怎么能進去……”
“無需多言。”
話音剛落,人已經抬腳進去。
仵作急得跺腳,小星上前站在門外守著,說道:“帝姬重情義,自然要送風景姑娘一程。我們需要做的,就是等。”
她是沈宴身邊的女官,眾人只得應下,在外等著。
冬夜漫漫,天地間黑暗,總有人秉燭夜行。
沈宴進了屋內看去,風景安靜躺在床上,面容因為失血而蒼白,嘴角殘留著鮮紅的血跡。
剛剛出事,遺體還沒有人整理。
急診經常面對死亡,簽署過不少死亡證明書,沈宴原本以為自己對生死之事已經麻木,但是看到風景蒼白的臉旁還是忍不住嗚咽出來。
明明出宮前還好好的,怎么會這樣?
她只是清思殿一個小侍女,究竟是哪里招惹了別人,落得這個下場。
沈宴站在床邊,就這么靜靜看著她,想了許多事。
燈芯低爆一聲,晃動的燭火將她孤寂的身影照出。
“風景,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殺害你的兇手。”
沈宴似是想清楚,半蹲在床邊輕聲說道,她手輕輕覆在風景的手上,眼皮一跳,突然發現了什么。
風景緊握的手翻過來,死死圈握著什么,只在指關節處露出一截白色的布料。
沈宴一愣,猛地察覺到什么,趕忙掰開她未完全僵硬的手,將她緊握在手心的布料拿出來。
這布料是蘇州織造上貢的云軟紗,皇帝將這種云軟紗送給各宮妃嬪以及她,不算少見。
但確是侍女及女官不能穿戴的布料!
風景臨死前緊握在手中的,必然不是尋常的線索。
案子背后,不僅有風雪。
沈宴感覺深宮終于張開了他的深淵巨口,向她襲來!曾經的康和帝姬,如今的她,都是目標。
……
見到沈宴終于出了屋子,仵作放下心來,趕忙進去將風景的尸體運出來,生怕這位主子又說什么。
白布一蓋,便是另一番人生。
“孤給你們銀子,驗尸之后,挑一處風水寶地將風景好好安葬。”
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事,沈宴已經深感疲憊。
仵作得了錢財,恭敬道:“奴才會把驗尸結果遞上來,然后再挑一塊風水寶地將風景姑娘好好安葬。”
夜深,仵作離開之后,小星便打發著眾人去睡覺。
深宮發生命案,出事的人還是自己身邊的姐妹,眾人哪里還睡得著,只得回屋子里裹著被子說悄悄話,越說越害怕,轉眼就到了白天。
“小星,你去邀辰妃來一趟。就說我有要事與她商議。”
沈宴吃完早飯后,淡淡道,她臉上神色如常,宛如昨日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清思殿整修之后,辰妃這是第一次來。
她一進門環顧四周,頗為滿意說道:“你這清思殿的布置是真不錯,看來陛下是真疼你啊。”
沈宴看了小星一眼,她便將殿門關上。
屋內的檀梨香裊裊飄散,令人心也隨著沉靜下來。
“你這是怎么了?”
辰妃款款走到她身邊坐下,看她神色凝重,便開口問。
“風景,可惜了。”
沈宴斂眸坐在席塌上,十分平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