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了醒酒湯,你喝一些再睡覺,明早起來就不會頭疼。”
安夫人眼看著徐瑾笑意消失,心中苦澀。
她右手提著一個小巧的食盒走入暖閣,看到桌上歪倒的酒壺,轉身將食盒放在一旁的案臺,取出其中溫熱的醒酒湯。
徐瑾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瀟灑收劍轉身,淡淡說:“不必了。你走吧。”
安夫人手一僵,深呼吸幾口氣轉身直面看向徐瑾,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愛慕。
她從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愛上了徐瑾,希望自己沒有長安的過去,希望她能和徐瑾有個好的結束。
劫走沈宴當晚為了搪塞徐瑾的話,竟然一語成讖。
“我走。只是,你要記得喝醒酒湯。”
安夫人淺淺一笑,轉身準備離去,錯過徐瑾身邊時,聽到他的問話腳下一頓。
“安娘,你記得你的名字嗎?”
徐瑾身后的劍在月光下閃著寒光,一如他審視的眼神。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許多次。每次安娘的回答都是她沒有名,只有姓氏,只有安這個姓。
“妾身,只有安這個姓。”
安娘抬頭淺笑著說,她恰到好處的溫柔與繾綣,若是旁人早就陷了進去,只有徐瑾,微不可查皺了眉。
“很好。”
徐瑾側目沉聲道。
他出身世家,自小就是在陰謀場下活的,雖見識過許多細作,卻從來沒有安娘這樣復雜的人。
她看似是細作,卻從未做過傷害他的事情。但她拐走沈宴,是無需置疑的事情。
忘記自己的名字,是細作的第一步,只是鮮少有人能真正做到。
這句話,安娘實實在在做到了。
“城主,夜深了,我服侍您就寢。”
安娘上前準備牽住徐瑾的手,卻被他閃身躲開,她伸出的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
徐瑾側目冷冷看著她,薄唇輕啟,“不必。”
他就算醉酒,對她的戒備都是最深的。
看到徐瑾消失在視線中的背影,安娘嗤笑一聲,轉身將桌上酒壺的蓋子扔掉,一飲而盡。
酒入喉,一切都算得清楚。
千算萬算,任是誰都沒有想到皇帝竟然會把徐瑾和帝姬牽在一起。原本毫不相干的兩局棋現在合二為一。
王煥之的一步之差,滿盤危險。
……
前幾日徐瑾交給青城的信函是宮里細作遞出來的,請徐瑾暗中查清林婉容與陸司制。
青城接到信函之后便出動身邊的眼線,迅速查找資料。
終于查清。
青城將調查結果放在徐瑾手邊,皺著眉頭說道:“這兩位曾經在城東陳繡娘那邊的繡坊一起學過女紅,陳繡娘正好是此次府內重金聘請的繡娘,我已經詢問過。不過奇怪的是,她說這幾天也有人問過她這些問題。”
徐瑾翻開資料的手一頓,抬眸淡淡說:“不止我們在查,還有別人。你可查清楚是何人所為?”
“我已經讓陳繡娘指認過府內眾人。是有外人混入府內,專程為了詢問陳繡娘。”
青城說著有些慚愧低下頭去,他們守衛徐瑾的安全,卻被人悄無聲息混入府內,實在是失職。
好在徐瑾并沒有多加責問,只是輕敲著桌案思索著。
“他們既然有心掩藏,你一時察覺不到也是正常。”
敵暗我明,原本就是劣勢。
“林婉容位份又不高,好端端查她做什么?陸司制也是剛上位不久的女官,沒多少底子。”青城有些不解。
在他眼中,林婉容既不是最得寵的,也不是位份最高的,連帶家世都一般,實在沒什么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