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嬌媚,說‘掰斷’二字時輕蔑瀟灑,仿佛真的是在說一把刀而不是人。
在深宮這么多年,誰都不敢說自己的手干凈。
“你打算怎么做?”
沈宴瞧見她勝券在握的眼神,問道。
辰妃媚眼一轉(zhuǎn),右手橫為手刀砍在手心,低聲笑說:“挑撥離間,引蛇出洞。”
“先揪著陸司制的一個錯誤,扔到掖牢,隔斷兩人的聯(lián)系,分別施壓再分別套話。”
沈宴迅速想到書中審問犯人時常用的套路,果斷搭話說。
話音落下,辰妃腦子轉(zhuǎn)過幾圈,最后贊賞地看著沈宴,點點頭,驚嘆道:“說實話,你雖然待在清思殿十幾年,但肚子里壞水主意倒是不少,我都沒想到還能這么玩啊。”
“你原本打算怎么弄?”
得到這個不太美妙贊賞的沈宴有些訕訕道。
“我打算把陸司制以錯用婚服的罪名直接下獄。錯了尊卑位份,活該下獄,合情合理。林婉容若是想救她,必然會露出馬腳,若是不救,寒了陸瑩的心,再審問,總能掉出點東西。”
辰妃吹了吹茶煙,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
沈宴反應(yīng)了一圈,也不得不說一句,辰妃真是個狠人,對自己和別人都能狠得下心。
“陸司制好歹也是你的人,你這樣,不怕寒了你其他手下的心嗎?”沈宴有些擔(dān)心。
雖說士為知己者死,若是寒了其他手下的心,辰妃的局面不會太好。
辰妃有些怨念看著她,輕蔑說:“那你來,你長公主雷霆之怒,以婚服之事為罪,把她給扔到掖牢去。我一個小小辰妃,如何攔得住你?”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沈宴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配合說道。
“沒錯!”
……
大明宮發(fā)生了一件事。
陸司制陸瑩因長公主大婚婚服錯用了帝后大婚備選的紙樣一事,被長公主斥責(zé),打入掖牢。
此罪可大可小,往小了說只是失誤,往大了說便是目無尊卑,誤了長公主大婚的喜氣。
尚宮局眾人彷徨無措,只能前去皇后面前求情。
但事情妙就妙在此處。
皇后與沈宴一樣,也算是此事的牽扯之一。
對于自己大婚備選紙樣被擅自使用一事,皇后原本就心懷不滿,恨不得處罰了尚宮局眾人,此時更不可能寬容。
她治理后宮十多年,寬嚴(yán)并濟(jì)。
若是小事,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但尊卑位份一事上,皇后絕對不會讓步。
何況婚服一事,她是尊,帝姬是卑。
皇后巴不得借著此事將陸司制處罰,告訴后宮眾人以及康和,誰才是后宮最尊貴的人。
尚宮局四司共事多年,情誼深厚,經(jīng)歷過各種大風(fēng)大浪,此時見到陸瑩落難,都警覺起來。
“現(xiàn)在長公主雷霆之怒,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啊。”
姚司珍攢著手有些慌張,在尚宮局殿內(nèi)走來走去,晃得人腦袋疼。
她見到陸司制這樣的下場,想到自己還在做長公主大婚時的婚冠,心中更加焦躁,唯恐自己也一個不小心得罪她,也被打入掖牢。
越想越慌,姚司珍臉上急得快要哭出來,不知道是為陸瑩還是為自己。
齊尚宮嘆了口氣,沉聲說:“陸司制與我們共事十余年,她足夠謹(jǐn)慎,怎么會擅用了帝后大婚時的備選紙樣呢?幸虧發(fā)現(xiàn)及時,否則大婚時出岔,她便真的是死罪了。”
這事兒,眾人皆想不通。
但是從陸司制的房內(nèi)的確搜出了備選紙樣。紙樣上的婚服除去日月星辰,與繡架上的婚服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