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出去吧。”
楚安微微側頭,對著浴房內忙碌的眾多宮女道。
湛飛瑤帶來的傷藥用效不錯,這才不過日她身上先前劃傷的傷口都已經好全,總算是能放心洗漱一番。
待閑雜人等都離去之后,楚安褪下身上衣裳走向水池。
水池面上浮游而上著熱氣,在這寒天看著實在是誘人。
楚安將整個身子沒入水池,許久之后才微微露出腦袋呼氣。
如此來回五六次,楚安面容已經紅潤,以池中水汽熏著白里透紅。
她呼了口氣向邊上而去,有湛飛瑤減緩氣息的藥,明日她會輕松許多。
楚安靠在邊上閉眼冥思,這幾日離承到她這處的次數明顯少了許多,想來是因為靖國出兵與年節將至的緣故。
明日便是除夕,乃是萬家團圓的日子,宮中因舉辦宴會很忙碌,便也是她逃出去的最好時節。
不過正也是因為年節宴會,宮中內外守衛定然是要比平日里嚴格許多。
前幾日她故意同裴妙嫣說的那番話,聽湛姑娘說裴妙嫣回去后便病倒了,不知為何她這心里竟有些愧疚。
說實在的裴妙嫣沒做什么,可是這個世上并不是你沒做什么就會安然無恙度過一生。
裴妙嫣姓裴,她現在又是當朝皇后,是離承的妻子。
有些事,裴妙嫣是必須得受著。
又是年節,不知離夜他會不會回帝都。
路程遙遠,或許是不
耳邊傳來輕輕嗒的一聲,楚安停下思索睜眼。
她腦中下意識便以為是湛飛瑤又偷偷闖入,這幾日每到夜間尤其是她個人獨處之時,湛飛瑤總是會從各個奇怪的地方冒出。
然而當她透過薄熱氣中看清站著之人時,整個人已經是目瞪口呆。
他怎么會在這兒?
離夜就一身黑色夜行衣站水池邊上與楚安相對而視,原本一向干凈的面容冒生了些黑色胡渣,雙眼似有些發紅,看上去滄桑了不少。
楚安不敢多看迅速低頭,尚未見到人時既是想念又是每每想起那夜他的眼神便心痛不已,此時是見到其真人再想那夜已不是心痛,仿佛她的心是被生生撕裂般。
她以為她與他是再也不會相見了。
臉上不知是眼淚還是眼睫上沾了水池中的水,悄悄劃過臉龐滴落在水面上,竟也是蕩開一層層。
只聽得有人下水的聲音,待她抬頭見他已到她跟前,兩人之間是很近的距離,可以清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楚安想躲,卻無處可躲。
她只看了他一眼又是垂眸,看起來她想躲的意思已是明顯。
離夜見她如此,心中是又氣又恨。
氣的是他竟這么傻,她人就在宮中,可他卻在第一尋人時便將宮內撇除。恨的是自己武功不可抵抗千軍萬馬,多日前他就收到顧相的懷疑想要進宮一探究竟,卻因宮內守衛多次失敗而返。
他早該懷疑的,宮中戒備明明比從前多了幾倍
兩人是面對著面,可誰都不曾開口說話。
無言也是無言。
忽而,離夜伸手捧起面前女子的臉,不容分說親吻而上。
或許,此刻唯有此才可一解他對她的思念與想說的千言萬語。
楚安開始是掙扎著不愿,后來不知何時也是隨著,似還有反客為主之意。
水面漣漪。
楚安倚靠在離夜懷中,兩人面上未曾有任何喜悅之狀但眼中卻已不同往日總是憂愁與黯淡,似他們眼中皆進了別樣亮光。
離夜撫著懷中女子長發,眼中有著興奮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懷中女子眨眼便又消失不見。
“安兒”
離夜剛開口,懷中女子忽而抬頭伸手捂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許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