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芷展信讀著他家哥哥輕松俏皮的話,想著他此刻必定是在冰天雪地的軍帳中忍著痛苦,口述這樣一封信來安她和母妃的心,莫名的心酸,莫名的痛,感覺她哥哥的痛也傳遞到了自己身上。
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涌了出來,嘴唇都咬的有些發白了。她是如此壓抑,雖淚流如注,卻努力不哭出聲,沈憲伸手把她環在懷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青絲和后背。
榮芷回抱了過去,在他懷里哭了足足有一刻鐘。
沈憲以為她要這樣哭到天明的時候,她卻慢慢停了下來,從他懷里抬起頭,盈盈秋水的眼睛望著他,這一眼柔情似水,眼神清澈間卻帶有一絲魅惑,把沈憲看得舍不得挪開眼睛。
她有點羞惱,從床頭找了塊枕巾,自顧自擦了擦淚痕,說道:“謝謝你深夜來告知,我剛剛恐怕哭濕了你的衣裳,對不起了。”
沈憲看她,情之一事還是稍有懵懂,這種略微無奈卻又甜蜜的體驗讓他欲罷不能。他順著榮芷的話說:“是呀,等一下我出去,肩膀和胸口估計能凍結冰。”
榮芷歪頭看向他,表情似乎在說:那怎么辦呢?
沈憲自顧自的接下床頭掛著的一個香囊:“不如殿下把這香囊送給我做謝禮吧,這個香味,我很是喜歡。”
榮芷還在考慮的時候,沈憲又說:“再過一個時辰便要天亮了,我先走了!”
說完,一閃身到了窗邊,回頭一笑,消失在房中。
榮芷今夜仿佛做夢一般,經歷了沈憲的突然造訪,又收到了哥哥的信,說寬心也寬了一些心,但是哥哥的傷勢究竟能不能全好,她還是不放心的。
又想起了沈憲,他是除了母妃和哥哥之外最信任的人了,這種信任不知道從何而起,又演變成了帶有一絲依賴。榮芷很沒有安全感,在這宮里,她見過一千種背叛,一千種陰謀,面上尊貴,內心不敢輕易信任一個外人,如今卻獨獨對沈憲有了這份心。
還有一事,看似很小,實則驚心,西峪關到北都城,即使是八百里加急,單程也要五六天的腳程。沈憲卻可以五天內做到信息往返,還拿回了一封榮詡口述的信。這信當然要給母妃看,只是這口風要進一步加緊,不然真的會為沈家招來禍事,沈憲能把自己最深的一面坦誠給自己,自己也定要守護好他。
榮芷越想腦子越清醒,完全睡不著覺,外間燃起了燭火,應該是聞雁起來查看,她連忙閉上了眼睛,天亮前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這一睡直到日上三桿才醒,聞雪聞雁直感嘆這新制的安神香效果神奇,就連她們倆昨晚睡在外間聞著香都睡的格外沉。
四時云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