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天剛微亮,就聽見屋子里各種聲音,一會兒在這兒響,一會兒在那兒響,李平知道是咪咪,還是忍不住起來去看。
她在客廳中央站著用目光搜了一圈,并沒看到咪咪的影兒,剛要轉身回去接著睡,卻見一道白光從桌子下一閃,“嗖“,一聲竄出來,劃一條長長的弧線落到靠西南的沙發上。
李平被嚇得一激靈,定晴看卻是驚魂未定的咪咪。
可了不得了,本來就快胖成球的咪咪,毛半炸著,兩只耳朵全倒向后背,前爪臥伸向前,下巴抵在手臂上,撅著高高的屁股,尾巴直豎像旗幟一樣飄揚著,還瞪著一雙略帶驚恐的,有像玻璃蛋球一樣圓圓的黑眼仁的眼睛,無比機警的站定在沙發靠背頂端,下山猛虎似的迅速掃描著室內的景致。
這時,臥室方向樓上傳來一串硬物落地的聲音,應該是上面人家那個淘氣的男寶寶在搗蛋。咪咪耳朵立刻轉向聲音方向,隨即,沒等李平反應過來,他騰空而起,飛一般竄進另一個臥室,然后一切歸于寧靜,跟他從來沒經過似的。
站在原地還沒動一下的李平,眨眨眼,晃如隔世做了個夢。
幾天沒回來住,咪咪對自己家就產生了陌生感!不光他這樣,李平頭段時間連續的出差,回來以后也是一兩天才適應自己的家,自己的床。
咪咪越來越學會她的壞習慣。
哦,也許是李平越來越學會了咪咪的壞習慣。晚上不愛睡白天睡不醒,只要有時間,白天睡覺,晚上通宵。
李平因為昨晚考慮項目獎金的事兒,又跟丁總通話,沒有得到確切答復,這些都讓她很上火,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考慮,遲遲才入睡,而一早又被咪咪驚醒,現在頭昏昏的。
李平看看掛鐘,五點鐘。
八點半才上班呢,這時起床確實太早了。便想回去睡個回籠覺兒,又怕遲到,索性去衛生間沖澡。
上海的12月,正是寒冷季節,連空氣都濕漉漉的散發著陰涼之氣。她沒開浴霸,直接打開熱水器開關,沒用一分鐘預先設定好的40度熱水就流了出來。
房間里比室外冷很多,北方人過慣了暖氣房的冬天,如果在這個環境里肯定是受不了的。李平經過這幾年的鍛煉,現在對這種濕冷已經能夠忍受了。她可以冬天不開空調,洗澡不開浴霸,但出門還是要穿秋褲,唯這一點她適應不過來。
洗完澡,咪咪也恢復了正常神態,悠閑自得的跑了出來。
來上海快十年了,在這兒也住了六年,李平還沒早起到樓下湖邊溜達過。
正對主臥室的樓下是一條又深又寬的淀山湖的一條分支。湖水呈墨綠色,湖面倒映著兩岸的楊柳和植被,微風吹過處會泛起陣陣的漣漪。
剛搬過來時李平站在湖邊的小木橋上向下俯瞰,能夠清晰地看到水面下有很多紅色的魚,有雙尾的,有單尾的,他們成群結隊或上浮或下沉,悠游自在,多得仿佛用臉盆就能把它們撈起來似的。
李平打開客廳落地窗的門,站在陽臺上往下看,樓下綠樹掩映,還有耐寒的梅花,蛙叫的聲音很大,空中夾雜著一串串暗啞的不知什么鳥的叫聲,還看到有兩個人在觀景臺上撒網撈魚。
細看是一男一女一對老夫妻。
看那情形,湖里似乎沒有多少魚,這從那對黑紅發皺的老夫妻臉上沒有欣喜的表情,就可以判斷出來。
李平想,湖里的魚總這樣撈恐怕也不會剩下多少了。
一早上的浪漫讓李平心情得到一些平復,好像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她胸口上輕輕撫過一樣,使她順氣了些氣。
磨磨蹭蹭來到公司,依然還是她最早。
辦公室鎖著門,她沒帶鑰匙,就轉身下樓去宿舍找大美。
大美和財務小會計何芳住在一個房間,何芳去年才畢業到公司工作,跟大美是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