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心疼崔姝,崔主簿卻冷哼一聲道“她愿意哭就讓她哭,不想吃飯就餓著,當初夫君是她自己選的,現在人出事了她哭給誰看?”
起先,他本就看不上泥腿子出身的江家,要不是崔姝當初一再哭鬧,他根本不會同意她和江書的婚事。現在江書出事,崔姝又開始一味哭鬧,讓他覺得心煩不已。
崔夫人卻道“我知道老爺不喜歡江家,可現在姝兒已經和江書成親了,所謂夫妻一體,江家其他人也就罷了,咱們總不能真的不管江書。
“偷盜三石糧食可是要被黥面流放的,若江書被流放了,那姝兒的后半輩子可要怎么辦啊?”
依照東丹國的律法,偷盜的刑罰,是以所盜財物的多寡來判定的,輕則就近勞役兩三個月,重則卻是要在臉上刺上“賊”字,再流放凄苦之地,終身不得返回原籍。
江家偷的若是普通麥子也就罷了,可偏生他們偷的是江漓種出來的,是神女的賜福。
麥子既是神女所賜,自然不能用普通的銀錢來衡量,若真要定罪,江家一家人鐵定是要被黥面流放的。
崔姝就算能不受牽連,可她才剛剛成親三天就沒了夫君,往后的日子又能好過到哪兒去?
崔夫人越想越是心疼,不覺紅了眼眶。
崔主簿見崔夫人流淚,心下頓時一軟,握上她的手無奈道“我沒說不管江書,只是此事牽連甚廣,總要給我些時間去處理。”
崔夫人聞言,這才擦了擦眼淚,問道“老爺可是已經有計劃了?”
崔主簿道“事情鬧到這般地步,連宿夜郡的大人都已經驚動了,江家已然不能全身而退,但是……如果楊氏肯一人擔下所有罪責的話,江家其他人也不是沒有脫罪的可能。”
楊氏在衙門時,驚嚇之下已經自己認了罪,眼下,犧牲她一個救下其他人,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
頓了一瞬,他又繼續道“而且,往后江書如果還想繼續讀書,江家還需再給楊氏一封休書,否則他這一輩子都別指望有什么前程了。”
攤上這么個做賊的親娘,江書之后若真考中秀才舉人,只要有人舉報他家世不清,天大的功名也是要被褫奪掉的。
楊氏會成為整個江家的污點,甚至還要連累到崔姝生下的孩子。
所以,江家必須休棄她。
崔夫人也明白這其中的干系,但她到底有些心軟,說道“楊氏為人雖然是跋扈了些,可好歹也為江家生育了兩子一女,這把歲數了再被休棄,也未免太讓人寒心了……她會同意嗎?”
崔主簿道“她若真心疼愛子女,必會同意的。”
崔夫人同為人母,不由感懷地又嘆了口氣,但轉念想到江書清傲的性子,又擔心道“就算楊氏同意了,只怕江書也不會同意吧。”
崔主簿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他會同意的。他若真愿意賠上前程來維護親娘,我反倒還要高看他一眼。”
他在床上躺下,閉眼道“不說這些煩心事了,總之經此一事,往后江書在姝兒面前只有彎腰低頭的份兒,這么一想,也不算是什么壞事。”
不久,江漓就收到了衙門的傳信,說楊氏在大牢里簽了認罪書,但卻咬死了說沒有同謀,偷麥子一事是她一人策劃完成的,與江家其他人均無干系。
礙于一直查不到其他人參與偷麥子的證據,尉遲宇只能放了除楊氏以外的其他江家人。
原本依照律法,楊氏該被判流放偏遠之地的,但尉遲宇憐起年事已高,最終判了她去距離銅雀鎮不遠的地方修河道。
可誰知楊氏還沒來得及啟程,就已經先死在了衙門的大牢里。
她是病死的。
大約當日她被神女顯靈給嚇住了,自入獄后便高燒不斷,簽下認罪書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但讓江漓意外的是,江家一向對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