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太大,醫館里便也沒什么人來了。待雨稍小些的時候,醫館里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蕭織云的師父便讓蕭織云趁著雨小,早些回家去,還借了一把傘給她。
蕭織云也沒推辭,她下午的時候頗有些心神不寧,總怕這樣大的雨,陳亓會在家里出什么事,便接過散,急急忙忙朝家里走去。
可誰知她剛出了醫館大門,就見門口的廊檐下立著一人,對方大約聽見了蕭織云走來的動靜,聞聲轉頭,正和蕭織云對上。
“你是要回家去嗎?”那人笑著問他,正是蕭織云上一刻還在惦記著的陳亓。
陳亓不知在屋檐下躲了多久,渾身上下,大半的衣物都已經濕透了,就連發絲上都在往下滴著水。
“你,你怎么跑來這里了?”蕭織云大吃一驚,話都說得磕絆了一下。
陳亓朝著她說“我來找你,我想了想,覺得總是住在你家里也不大好,便向你父親支借了些銀子,打算租住在鎮上的客棧里。但是我又想了想,覺得離開之前還是必須要和你告個別,這才找來的醫館的。”
他沒提自己被蕭父蕭母趕出來的事,而是換了一番說辭。
雖然蕭父蕭母有些可疑,但已然是不再歡迎他了,他說出事情,只會讓蕭織云夾在中間為難。
最后,他對蕭織云又笑了笑,問他“我沒打擾到你吧?”
蕭織云還沒從陳亓來她的震驚中回過神,就又聽他說,他要離開蕭家。一時間想到自己往后又要一個人,一時有想到陳亓的眼睛還沒恢復,即使有錢住客棧,只怕也是不能一個人照顧好自己的。
她又想問陳亓為什么突然想離開;又想問他一個人住客棧,誰照顧他;還有,他不怕自己的行蹤會被他叔父查到嗎?
她一時間想要問的問題實在太多,頓了一會兒,最終開口問了句“你既是來見我的,為什么不直接進去找我?”
她的目光掃了眼陳亓身上的濕衣服,舉著傘,替他擋住不停飄進廊下的雨水,又小聲道“你的衣服都快濕透了,在這里等了很久了吧。”
“也沒多久。”陳亓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讓她靠自己更近一些。
雨傘太小,直到確定蕭織云身上不會沾上雨水,他才松開了蕭織云的衣袖,又開口解釋道“我來的時候,里頭還有其他病人,我怕我貿然出現,他們會誤會什么,在背后對你說三道四。”
畢竟一個姑娘救了個陌生男子回家,就算再清白,旁人也是要編排出些什么的。
蕭織云此時離陳亓很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渾身的濕漉漉的水汽,不知為何,她眼眶突然就有些泛紅。
她想告訴陳亓說,她根本不怕旁人說閑話,就憑她這副長相,就不會有人誤會的。但她又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長相的事。
良久,她也學者陳亓,扯了扯對方的袖子,小聲說道“咱們邊走邊說吧,你的衣服都濕透了,要趕緊回家換衣服去。”
陳亓點了點頭,但卻說道“我現在住在鎮上的桃李客棧。”
蕭織云頓了頓,說道“那我便送你去桃李客棧。”
“你跟進我。”蕭織云怕陳亓路上跌倒,一直拉著他的袖子沒有松開,就這樣為陳亓領著路,在同一張傘下,相攜往陳亓住的客棧走去。
身后蕭織云的師父也慢吞吞地鎖了醫館,打算早些回家去。出門的時候,抬頭正看見一男一女撐著傘,在細雨里同行。
此時一陣大雨剛過,整個天地間都濕漉漉的一片,但又被洗刷的格外明亮。傘下的女子身姿窈窕,男子長身玉立,行動間兩人衣袂糾纏,從背后看去,端的是十分養眼,美好得如同一幅畫一般。
二人的身形又被細雨蒙上了一層薄霧,讓師父認不清楚傘下的人到底是誰,直到他繼續又往前走了兩步,這才猛然間反應過來,那把油紙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