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照著蒼綠的峭壁，已經快要墜落，天成了青色。

趙夜清仔細攏好最后一捧土。

生活被這一座小小的墳墓徹底割裂。

往前看，是花團錦簇，歡聲笑語，往后看，是顛沛流離，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這中間隔著無數人命。

“我從來不知道夜晚能這么長。”趙夜清靠著石壁，慢慢坐下。

南靜道：“以前伯父罰你抄書一百遍，你也是這么說的。”

趙夜清笑了笑，將劍取出來看。

這劍是她爹的，古樸大方，不能削鐵如泥，但也是把好劍。

劍身上面刻著“清明”二字。

她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又將劍收了回去，對南靜道：“以后咱們兩個得相依為命了，不要怕，我這么聰明，去哪里都能活。”

南靜輕笑一聲，慢慢跟她說：“往北走我們可以借用曠道，去四不管之地，往南走沒有礦道，只能穿過長右山，但是可以到萬佛宗和散修聚集的海島，你想怎么走？”

趙夜清仔細琢磨。

眼下他們兩人是不可能在各大門派露面了。

成莽發出的萬宗追捕令，靈石已經交付，除非成莽親自去撤銷。

可是成莽已經死了。

唯一能選的就是這三個地方。

不出世的萬佛宗，妖族、魔修、鬼族、道門都不管的四不管之地，還有散修匯聚的海島。

走礦道去四不管路上最安全，但是到了之后妖魔鬼怪包羅其中，實力不夠就會死。

半晌，趙夜清終于出聲：“走礦道。”

其實不管去哪里都有被人割下腦袋去領賞的風險，但是去四不管有一個天大的好處。

聽說在四不管，什么都可以賣。

功法、心法、陣法，就連佛修的典籍都能買到。

南靜點頭：“晚上再走。”

趙夜清持劍站起來，往亂麻窟里走：“走，找點東西吃。”

亂麻窟自從那一次的大水過后，里面已經少有妖獸了，就算有，也是些低等妖獸回來筑巢，正好可以弄來吃。

兩人在里面掏到一窩拳頭大的猛蟻，一窩有十八只，摘了頭去了腿，扔到火堆里烤熟，再將肚子上那一層黑色外殼剝開，立刻就能看到里面鮮嫩多汁的白肉。

天然的帶點鮮甜，連鹽都不用。

趙夜清一口氣吃了十個，最后怕南靜吃不飽，不吃了。

南靜又塞了兩個給她：“吃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趙夜清嘿嘿一笑，迅速的塞進肚子里。

她吃的快，南靜還在慢條斯理的剝殼，她已經在衣服上擦了手，將蘇止留下來劍譜取出來看。

風月十三劍。

前面六招為月劍，后面六招為風劍，她一一看過，將劍法和要訣記在腦子里，看到最后一招的時候，足足看了兩刻鐘。

一套劍法都是越往后越強，需要將前面融匯貫通才行，而這最后一招“月落八風”，趙夜清竟然沒看懂。

上面有身法，卻沒有做解釋。

也許是將前面的劍招全部都練會，自然就明白了。

她將劍譜給南靜：“我都記住了。”

南靜翻了兩頁，道：“第一招你再演示一遍給我看。”

趙夜清點頭，站起來橫了劍。

這一招‘批風抹月’是橫劍，連續兩個回身都是橫招，為了讓南靜看的更清楚，她刻意放慢了速度。

一劍揮出，劍光輕如鴻毛，縹緲無蹤，干凈利落的將石頭切成了兩半。

“蘇止能將一片樹葉橫切成兩片。”

趙夜清放下劍，對自己的劍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