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族長娓娓道來,聽得所有村民很是憤慨。
從他們的目光能看出,他們對南炎是有徹骨的恨意,否則不會有那些成堆的白骨。
顧婉卿問道“河道邊的白骨,都是你們做的嗎?”
族長道“那些是南炎祭祀隊伍的人,他們身懷罪惡,應該將肉體永遠留在這座山林里。所以我們砍下了他們的四肢和頭顱,放干了他們的血至河水中。這是他們應當為山神的償還。”
“荒謬。”顧婉卿忍不住嘲笑。
五分無奈,五分鄙夷。
一村民表示不滿,手里火把對準顧婉卿,“你這個南炎丫頭笑什么?!”
顧婉卿抱緊了新娘,避開了灼熱的火光。
心里盤算著如何逃走,但又有很多話不吐不快。
她反質問道“痛恨新娘,所以才要秘密燒死每年參加祭祀的人,這就是你們祭祀的方式嗎?”
族長道“山神痛恨新娘,我們亦然痛恨。只有這么做,才能平息山神的怒火。這是先人告訴給我們的,我們為了守護山神而活。是你們南炎,一次又一次過分的舉動,才將我們逼到這個絕境!”
“若山神真如你們所說,接受這樣一個方式的祭祀,那他便不是神,是魔鬼了!”顧婉卿道。
“你又不曾是我們的村民,我們都是山神的后人,你憑什么斷言?憑什么侮辱山神?”
“就是,南炎人都只顧自己的榮華富貴,何曾重視過保佑過他們的山神?”
顧婉卿在這些七嘴八舌的責罵中提高了音量,“難道一直以來,侮辱山神不正是你們嗎?”
眾人震驚,第一次見到有人敢這樣說,皆怒道“你胡說什么!”
顧婉卿平靜道“我尊重你們的信仰,你們將建立這個村落的第一人,視為這座山的保護神,為了古老的傳說,不惜將自己的生命留在深山里。可是山神真的愿意看見這寺廟前堆滿的白骨嗎?那些可都是無辜的普通人。我想,不論是神明,還是人間的法律,都不允許你們這樣錯下去!”
族長望向夜空,道“錯?……不,我們沒有錯。保護山神,是我們村民的使命。”
顧婉卿道“再凄美的傳說,也不該讓現在無辜的生命付出代價。你們進香供奉的雙手沾滿鮮血,砍下那些人的四肢、頭顱,燒死扮演新娘的姑娘們,這難道不是一種扭曲變態的信仰嗎?”
其實顧婉卿仿佛看到,這一個個與世隔絕的村民,為守護著祖上流傳下來的傳說,過著怎樣沒有自由的日子。
他們本可以男耕女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沿著干凈的河水洗衣嬉鬧,守著一方山神廟進貢最真誠的香火。
可是這樣一個個的人們,不愿走出塵世,卻封印在罪惡的輪回里。
即便顧婉卿這樣說了,這些村民的眼中,仍然沒有要贊同她的意思。
只是有部分少年少女們,會顯得比較茫然。
他們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質問自己,眼前這個口出狂言的姑娘,說的是不是正確的?
族長深深嘆了口氣,道“姑娘,你是個勇士。可你進入了南炎祭祀的隊伍,你此生就不可能走出去了。你會永遠埋葬在這里,至于你說的是對是錯,等你面見山神之時,我想自然就有分曉了。”
“時辰已到,帶她們上祭臺。”族長揮了揮手,看著顧婉卿的眼神有幾分惋惜,“你視你為勇士,才會同你說這么多,也會給你不同于別人的待遇,留給你一具完整的骸骨。讓你和新娘一同祭祀在火中。”
“我不會見到山神的,也不會讓這位新娘和我一起平白無故死在這里。”
顧婉卿背起新娘,欲和這些人進行最后的決斗。
她面前的烈烈火光,炙熱無比。
眼前就是決斗,她勝算渺茫,但是綰青將軍的戰前宣言里,從來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