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擺脫白家,早點回歸她正常的生活了。
如果她這輩子注定無依無靠,那過多投入其他情緒都是在浪費生命。
這樣想著,似乎有了動力。
她在紙上寫寫畫畫,整理那晚在青樓調查的所有線索。
而夜色的另一邊,白玨也正坐在案邊。
青衫輕盈隨風扇動,墨發絲絲縷縷隨意垂下,閑適慵懶。
他解開左腕上纏著的繃帶,手腕內側是一道深深的傷口。
取來匕首,銀色的光芒晃過屋梁,晃過他眼前。
沒有任何猶豫的,他將匕首的尖刃挑開了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
那皮肉之中瞬間便冒出了深色的血液。
白玨伸直了手臂,面無波瀾地將自己傷口里滲出的血液滴落在了硯上,和少許的墨水混合。
黑色的墨水漸漸變成了血紅色。
一滴,兩滴,三滴……一直到血墨的量足夠時,他才再次用繃帶將左手手腕給捆住。
輕輕抹勻了血墨,他才攏袖提筆。
硯臺旁邊,打開一本泛黃的書籍——《炎華經》。
經書的每一個頁面都被翻過無數次。
白玨翻動幾頁,了了確認了幾眼,將經書攤在宣紙上方,開始抄寫。
雪白的紙張上逐漸被血色的字覆蓋。
他目不轉睛,執筆的手在紙張上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懈怠和敷衍。
每一個字,每一個筆畫,都清晰有力。
良久,抄寫完畢。
等到血墨干了之后,他才將今日完成的部分拿起。
打開暗格,暗格內有一方以金鎖扣住的銅色箱子。
白玨把才抄寫完的紙張放進了箱子內,堆疊在一摞摞同樣是寫滿了血字的紙中。
幾千余張,內容都一模一樣。
他像撫摸珍寶般輕輕觸碰這些經文,目色和暖色的燭火交映生輝,溫柔流轉。
“快了……”
……
顧婉卿有一個優點,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必然傾盡全力完成,哪怕是自己不愿做的。
比如,帶著白玨的令牌去了一趟大理寺。
綰青將軍光臨大理寺,這算是奇聞。還稱是替白二爺辦事,這是奇聞中的奇葩。
一身紅衣緩步邁進去,來往的官差左右議論。
她將刻有玨字的玉牌在陶明睿面前晃了晃,陶明睿就立刻會意了。
“下官會盡力協助將軍偵破此案。”
陶明睿彬彬有禮。
大理寺中丞,不算是個大官。不過陶明睿年紀才二十左右,十分年輕。就顯得這份官職,在他這個布衣出身的普通人身上,略重了些。
他既是白玨的人,必然也是被白玨一手提拔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