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華經?”
顧婉卿似乎知曉,這是烏游寺出錄的經文,以前聽顧曦提起過一次,是超度或是求愿。
而且要是說起血的話……
顧婉卿還記得,她看見過白玨纏著繃帶的左手。
楚豪道“主子說,過幾日就是將軍的生辰了。但相比將軍沒有辦法按時回去,所以,請將軍在生辰那天,親手將這些經文燃燒,就可以實現將軍心中的愿望。”
玄茗在一旁聽愣了,“你說什么呢?為什么要燒經文?將軍有什么愿望,白玨怎么知道?”
“五年前,主子從烏卻山回去之后,傷勢一好他就偷偷去了一趟炎安城。他知道了那個叫做顧婉卿的姑娘。那次去炎安城誰都不知道,只是為了見那個姑娘一面。正趕上一個祭祀的好日子,人們都趕著熱鬧,主子看見那個紅衣姑娘陪著家人去往烏游寺?!?
“烏游寺?……”
顧婉卿腦中像是劃過了一條漫長的嘶鳴聲,雙目放空。
……
五年前,炎安城大祭的那天,顧婉卿和顧曦一起去烏游寺求平安。
顧曦說,顧婉卿才救了烏卻山的人質,背后還受了傷,雖說是受了皇上的嘉獎,但是也命懸一線、九死一生。
所以還是要趁著這次全城大祭,好好的拜一拜佛。
顧婉卿不信這些,但是為了陪姐姐也愿意去一趟。
烏游寺會穿過熱鬧的集市,那時他們還小,玄茗和顧曦看見牛車都能高興半天。
顧婉卿坐在馬車的床邊,心中毫無波瀾,她不愛熱鬧,偶爾看見有些新奇的東西,只會多看兩眼。
悠悠清風吹過,她小巧的鵝蛋臉靠在窗戶旁,正值十四歲花樣年華,也是將養在府中,沒有經歷過沙場的摧殘,所以肌膚格外水嫩。
鬢邊夾著一朵粉色的海棠花,是從將軍府的花園里路過隨手摘下的。
嬌嫩的粉色趁著她雙頰粉柔,長睫纖動,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那天,她記得很清楚,總覺得似乎是有一雙目光跟在她身后。
她再伸長了脖子四處看,也沒有發現任何人。自嘲是成年人的思想裝進這小小的身體里面,總是喜歡疑神疑鬼。
后背的傷口還是有些隱隱作痛,令她不自覺就回想起了一個月前在烏卻山上被她救下的少年。
他騎著馬兒走了,應該沒事了吧。
顧婉卿沒有去尋找,要是找人又要托關系,她嫌麻煩。那少年應該也是人質之一,她聽說,所有的人質都平安無事。
所以那個戴著面具的啞巴少年應該也平安無事吧。
馬車到了烏游寺,顧婉卿最后一個下了馬車,她拎著裙擺,因剛下過雨,路面泥濘。
顧曦提醒她小心一點,不要踩到了空磚頭下面的泥水,若是泥水濺到了衣衫上面就不吉利。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腳底一陣濕潤。
低頭一下,紅色裙擺上面已經染上了兩排泥巴印。
顧曦說要她換個衣服,她嫌麻煩,還不如就在寺外閑逛。
于是最終,她只能在烏游寺外面等著。玄茗又期待又有些失望,“小姐,你去不了,那我一定會替小姐虔誠許愿,然后求個平安符回來的。”
玄茗那時只有十二歲,個頭也不高,說話卻自自擲地有聲,惹得顧婉卿一陣發笑。
那年正值海棠花開得最好的幾天。
烏游寺外面就種著一圈海棠樹,一片片粉色連成如海域一般的美景。
顧婉卿坐在寺外的秋千上,伸手等著微風吹落海棠花瓣送入掌心,她無聊把玩。
五顆海棠樹外的距離,十五歲的白玨裹著一身黑衣,頭戴斗笠。
斗笠將他的臉深深壓下,但唯有在看著不遠處坐在秋千上那紅衣少女時,他才緩緩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