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

“長公主的離去，令南炎所有人心痛，我們對現在的云藩國，只有恨才對。莫大的恨意之下，即便是出兵云藩國也不會讓天下人非議，害怕的必然是那云藩國。多年來他們畢恭畢敬，逐漸壯大自己，看似規行矩步，實則懂得韜光養晦，他們其實最怕事。既然怕事，就一定會退讓。”

多羅將軍問，“白大人的意思，以公主的死讓他們割讓自己的領土？”

白玨不置可否，“是也不是，這些事宜，還是要勞煩言官商議。皇上，這就是臣的意見。”

多羅將軍認為此提議有點讓人憋屈，旁邊其他武將們也覺得不夠泄憤。

公主之死，朝野上下乃至炎安城所有百姓都十分憤慨。

大家都覺得和云藩國的大戰一觸即發，是他們不仁不義在先，沒有照顧好公主，讓整個南炎受到了屈辱，這次一定要打回去才能祭公主的在天之靈。

既然有這種期盼，那身為南炎的武將們肯定是首當其沖，不能退縮了。

“白大人所說不是沒有道理。但若我們直接去攻打云藩國，不是能一舉拿下，還能替公主報仇嗎？”多羅將軍道。

白玨對他們的無知搖了搖頭，“云藩國若能如想象中那樣好拿下，也不用拖至今日，從千百年以前，那里的土地和南炎就不是一家，不是那樣容易能合并在一起，地域文化各有差別，即便歸入南炎，往后也很難統治，既是內憂、也是外患。難道，我們要將云藩國的所有子民都殺光嗎？”

顧婉卿還沒考慮如此長遠，白玨就把現在和將來的結果掰扯得清清楚楚。

果然是舞刀弄槍的人里面，頭腦最清楚的。

“這……”多羅將軍啞口無言。

他們沒有誰能說得過白玨，但面上還是不肯同意。

皇上用手捂著額頭上疼痛的傷口，腦袋里外都疼。

他指了指一言不發的顧婉卿，“綰青將軍，你覺得呢？”

顧婉卿屈身道“臣不好置評。若戰，臣愿意出戰。但是當下重要的事情，乃必須要將公主的尸身安全接回，臣愿意擔此重任，接公主回家，歸入皇陵。”

皇上慢慢閉目，眼角似有淚水。

他用手掌遮住雙眼，哽咽道“朕知道了，你們寫一份詳細的計劃，明日給朕送過來，朕再決定。”

“是——”

最終只有白玨被皇上留了下來。

大家都猜測，八成皇上還是會采納白玨的意見。他向來是皇上的心腹，很特殊的存在，平時的主意不多，但要是開口了，必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武將們雖然暗暗摩拳擦掌想要出兵，心里也都明白剛剛白玨說的那一番話有很大的道理。

從宣誓殿出去，白侯爺走在了顧婉卿的旁邊。

她左右糾結，面對未來公公正要開口的時候，白延盛卻先說話了。

“將軍。”

“白侯爺叫我婉卿就好。”

白延盛站定，顧婉卿也稍稍低首站著。

“婉卿，你和白玨的婚期將近，但是公主出了這樣的事情，未必能如期舉行。不過白玨認定了你，我便當你做一家人。”白延盛道。

顧婉卿聽此話，心頭那懸著幾個月的石頭也放下來了。

原還有些擔心，白侯爺這樣的人或許會介意顧婉卿的身世，他們其實遠遠算不上門當戶對。

她淺笑，柔聲道“多謝侯爺慈愛。”

白延盛又忽然嚴肅了一些，“只是有一點希望將軍謹記。”

“侯爺請說。”

“白家向來是忠于繼任正統之人，而非兒戲。白家將來的重擔，也都會落在白玨的身上。希望將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要和白家站在一邊。”

顧婉卿緩緩點頭，“侯爺的話，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