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雙手托腮道“他們都在比什么?為什么都拼了命的打?”
“我們公子要選拔一批精銳人馬另外組建一支隊伍,只有通過比賽的人才可以入圍。”
“那有什么好爭的,都是掉腦袋的事,越是特殊腦袋掉的越快。”
奚越搖頭“這你就不懂了,既然選擇入伍,腦袋早晚要掉,既如此還不如索性拼了命向前撲,萬一拼出來個高官厚祿,封妻蔭子呢?”說罷指著中間那個中年將領道,“那個副將看見沒?崔鵬舉崔將軍,就是自己一路打上來的,他們可不像我們公子出身高貴,生來就能當官,只能像他一樣拼命嘍。”
方映妍好奇道“你們公子有多高貴?”
奚越摸了摸下巴,驕傲道“說出來不怕嚇死你,我們老將軍可是一品君侯,戰功赫赫,夫人是皇上親封的榮華郡主,我們公子又是老將軍唯一的嫡子,這樣的出身還不算高貴?”
方映妍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納悶道“這樣高貴的身份怎么會來這?被貶了嗎?”她雖然毫無人生閱歷,卻也深知武凌關乃偏僻之所,一窮二白,又豈是皇親國戚愿意呆的地方。
奚越一時答不上來,搖頭嘆道“哎,沒辦法,誰叫我們老將軍走得早。”
“他父親沒了?”她失聲叫道。
奚越怏怏點頭,顯得極為無奈。
方映妍忽然心生憐意,沒想到每個人都有無法逃避的痛苦,喪父,失婚,貶謫,當把這些聯系起來時,突然覺得那個人并沒有那么可惡。想到這,她對這外界的向往又失了一份興趣,無論身份如何終究難逃疾苦,或許她的空靈山才是最快樂的地方,至少在那里她從來沒有痛苦過,更不知愁是什么滋味。
這時,她無意中望見就近的兩人打的頭破血流,頓覺嚇人,當即起身道“打打殺殺,沒意思,我先回去了。”
“直接回家,別亂跑。”奚越怕她一個女人無端惹來麻煩,急忙叮囑。
方映妍自是領會,直接轉身去了。
走不多時,右肩忽然被人輕拍了一下,她轉過身去,竟是周浚,頓時像見了親人一般,滿心歡喜道“浚哥哥!”
周浚連忙“噓”一聲,將她引到一處樹叢間囑咐道“以后沒事不要亂走,尤其前院軍事重地。”
“為什么?”
“這是命令。”
她乖乖點點頭,再一抬眼發現浚哥哥已然消失,頓覺駭然,這神出鬼沒的本領實在令人瘆得慌。
她輕易不肯回去,心想既然不許去前院,那后院總是可以逛一逛的吧。她漫無目的地朝前走,發現后院雖然偏僻,卻比前院多了一些庭院之趣,景色更為別致。行至一處院墻外,忽聞一陣花香襲人,隨香而去,但見一處雅舍,舍內三間開闊的大瓦房,算是此地最華麗的建筑。
她心下好奇,見四下無人,便大膽走了進去。院內遍植綠竹,清新淡雅,西邊一座涼亭,亭周滿架紫藤怒放,紫紅色的花朵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鮮妍美麗,原來這便是那花香的源頭。
她欣然走過去,發現亭子里放著一把七弦古琴,上刻“容與”兩個篆體字,像是琴的名字。古琴以上好的桐木制作,烏黑油亮,輕輕以手一彈,聲音圓潤均勻,穿透力十足,不覺感嘆,像是一把絕世好琴。
她一時手癢,忍不住坐下來偷偷試了兩下,動聽的音符隨即飄了出來,極為悅耳,便將那熟悉的曲子信手拈來,先彈奏一曲《胡笳十八拍》,再彈一曲《廣陵散》……琴聲悠揚,伴隨淡淡的花香,仿佛又回到了空靈山,漫山遍野的野花,紫的、紅的、黃的、粉的,一片一片猶如花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