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映妍回到府中,發現正廳之中,主子奴才跪了一地。連同她繼母也在,大約父親從未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方承遠高坐于中堂木椅之上,漲紅了臉,厲聲罵道“大小姐有任何閃失,你們全部都給我陪葬!”
地上,方紫瑤憤憤哭道“你就只認這一個女兒,我們這些賤骨頭早點死了算了……”
“住口!”方承遠一聲咆哮,場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正說著,方映妍自己走了進來低喊一聲“父親!”
方承遠抬頭見女兒回來,喜從中來,快步下堂迎接“妍兒,你回來了?可曾受傷?”
關切之情溢于言表,看的底下諸人無不羨慕嫉妒。
方映妍眉眼一垂,喃喃道“沒事,死不了。”
方承遠見她走動自如,無甚大礙,心中倒也驚訝,卻堅持追究道“你告訴我,是誰害你的馬失了瘋?父親定不饒他!”
她斜睨一眼地上的方紫瑤,搖頭道“女兒不知,有父親這番心意女兒已經知足了,現在既已安全折返,您就別再追究了。”
方承遠不依不饒“不行,為父絕不允許歹人再胡作非為,否則我堂堂方府家法何在?”
方映妍堅持道“罷了,清官難斷家務事。”
這時,凝霜忽然從跪著的人群里沖出來哭道“小姐,小姐……”
她回頭,見她暗暗舉著手指有指認之意,忙搶先訓道“我又沒死,你哭什么?”說完一把將她拽走,留下父親和跪了一地的人。
方承遠見她不再追究,自己再刻意擰著也是沒用,索性懶得去管,卻也不忘定下規矩“好在大小姐沒事,今日暫且罷了,他日若有再犯決不輕饒!”說完拂袖而去。
堂上跪著的諸人方才如獲大釋,齊齊喘了一口氣。
方紫瑤咬牙切齒道“今天算她命大,下次可沒這么好的運氣了。”
夫人朱氏當場喝道“你休要再胡作非為了,她馬上就要走了,你跟她計較什么?”
方紫瑤不予理會,不報了蛇咬之仇,誓不罷休。
朱氏一時恨鐵不成鋼,也只好放任自流,獨自離去。
回到風清苑,凝霜迫不及待問道“小姐,這么好的機會你為什么不告她一狀?”
方映妍問“證據呢?”
“那里都是她的人,除了她還能有誰?難不成是我和呂參軍?”
“不管怎樣,沒有明顯的證據就無法直接治她的罪,一地奴才等著獻命呢,我又何必去做那個推手惹人恨?”
“那就這樣善罷甘休了嗎?”凝霜不依不饒。
方映妍云淡風輕道“不怕,過完年我就走了,有種讓他們去汴州找我去。”
凝霜只好無奈接受,心下卻悵然若失,小姐一走自己又成孤家寡人,任人欺負了。
至此,方映妍絕不再出風清苑半步,每日專心看書學習練箭,不知疲倦。
直至大年除夕夜,她才勉強出來與家人吃一頓團圓飯。
這一次的年夜飯人氣極差。
弟弟方紫恒去歲被父親送到武當學藝,沒個年回不來。
二小姐方紫瑤為了之前的事生氣,大過年的團圓飯也不來吃,越發沒了規矩。
夫人朱氏倒是來了,卻是隨便吃了兩口,便以身子不適為由早早撤了。
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他父女二人共桌吃飯,倒也樂得自在。
席間,方映妍忙向父親求請盡快去汴州。
方承遠深知她的心早已不在此處,便也答應道“明日是正月初一不宜走動,過了明日初二再走吧。”
她心下歡喜,滿口答應,卻也不敢聲張,只偷著樂。
末了,方承遠提議道“妍兒,父親帶你去放煙花如何?”
她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節目,欣然點頭,即刻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