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議畢,便開始張羅,一邊練習臨摹,一邊熟悉鄭家大宅和附近路線。這件事原本由慕容秋出手最為合適,但她是樂坊的頭牌,多人識得,不便消失,而方映妍是新人,偶爾消失一會兒不打緊,做起事來更方便妥當。
二月初八日,鄭府大宴賓客,喜賀老太君六十壽誕,又兼鄭家二公子喜得貴子,雙喜臨門,鄭府上下忙得不亦樂乎。
清晨,方映妍一行九人,由婁式杰并另外幾個坊中的差役領著驅車前來。眾人到了鄭府外院小屋,卻遲遲不見召喚,一打聽,方知府上將有貴客襄王來訪,宴會順延。
由于常年戰亂,出生入死,到得登基稱帝,周皇膝下親生子嗣僅剩一人,為齊王蕭瑾,年僅七歲。蕭瑾雖不是嫡出,卻也子憑母貴幼年即被封為親王,儼然未來儲君之選。但是,作為養子的襄王,卻也一點不輸,是皇帝諸位養子之中唯一被封為親王的人。
襄王生父乃周皇至交,為國捐軀,乃忠良之后,又是先皇后的愛侄,為人既賢且能,深得皇帝喜愛,又兼原族勢力強大,頗具儲君之姿,亦是皇位的熱門人選。
近來,鄭家小姐得寵,地位直逼王貴妃,一旦誕下子嗣前途不可限量,使得鄭府地位更上一層。朝廷內外朝臣紛紛倒戈,唯恐自己站錯了隊,殃及家族。鄭家家主雖不是襄王的親生父親,卻也是同族叔父,同根同源。此番叔祖母大壽,襄王為了籠絡人心,必然要親自走一遭,也算是為鄭家站臺。
襄王一來,府上的戒備比往常森嚴了數倍,與外界的聯系方式全部被切斷,任何武器皆不能進入府內,這種時候誰若敢輕舉妄動,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同之前既定的舞會都怕是要取消了,姑娘們一時進退兩難,沒了主意。
姑娘們苦等了一天,眼看太陽下山,不知去留,正自煩惱,忽聞府中傳令“請歌舞”。
眾人大喜,急忙整裝入內,婁式杰等男丁卻一律被攔在門外。到了宴會之上,賓客只有寥寥數人,且都是些閑散無能之輩,只顧飲酒作樂。姑娘們原本還想一睹襄王風采,萬一有幸被王爺看中,從此便一飛沖天,沒想到竟是這般光景,一個個都泄了氣,只好按部就班地隨舞一氣。
然而,這對方映妍來說卻是個好機會,越是無人重視,越是開溜的好時候。她趁著換舞的間隙,偷偷溜了出來,脫了炸眼的衣裙,露出一身夜行服,憑著記憶,一路摸到后院深宅。
此時的鄭府,雖是黑夜,卻處處點燈掛彩,燈火輝煌,猶如上元佳節一般熱鬧。如此光亮之下,實在不便于行事,但是既然來了,卻也不想無功而返。
迎面正巧來了個丫鬟,方映妍心生一計,掏出事先備好的迷魂針往對方后背一扎,捂住口鼻,便逮住一個。隨后換上她的衣裙,一路尋找書房的所在。
半路上,忽見一個姑娘捧著食盒,行色匆匆。她上去便問“這位姐姐往哪里去?”
“噢,老夫人命我給統領大人送些茶點。”
“統領還在書房?”
“噓,王爺在時,不要妄議家主之事。”
方映妍點頭,嘴角一勾,趁其轉身之際,第二枚迷魂針瞅準穴位一扎,再穩穩接住食盒,將那丫鬟往草叢里一藏,大搖大擺地朝書房而去。
到了書房重地,果見門外戒備森嚴。她掃視一圈,發現并無熟人,心下安然,便堂而皇之的邁步過去。
“干什么的?”迎面就有人盤問。
“回大人,奴婢奉老夫人之命來給統領及王爺送點心?!狈接冲鹜?,立刻將手中的食盒遞出去任其檢查。
然而,食盒出去,卻再也沒見回來,守衛直接自己送進去了。
門前屋后,俱是佩劍之人,對著四周虎視眈眈。方映妍滿心敬畏,規規矩矩低著頭,不敢有任何窺探,也不敢輕易離開,心中只求千萬別叫人認出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