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臨書一死,幾家歡喜幾家愁,昔日與他有關的臣子、將領個個惶恐、人人自危,這其中就包括新娘的父親方承遠。
原本,他在王府安插了一批精英武士,大婚當晚王府發生如此大事,這些人竟然毫無察覺,實在令人大為光火。他怒不可遏,抓過來便是一頓痛斥,個個領罰。
而唯一的目擊者方映妍,則被連夜帶回大理寺審問。
她回答的極為簡略,只道自己被刺客擊暈,其他一概不知。
在大理寺關了一天一夜后,朝廷方面礙于她父親的面子終究還是先將她放了出來。
但是,她卻拒絕回到王府,拒絕以側妃之禮為王爺服喪,因為她與王爺乃是逼婚,一未祭拜天地,二未合巹圓房,不能算作他的人。
這就有點過分了,然而,王爺已死,誰還敢來勉強這位背靠易得閣和憫生營的大小姐?沒有證據又能拿她怎樣?
方映妍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坐著馬車回到方府。
不過,這以后再沒有人敢娶她了,且不說王爺被殺是否與強娶她有關,單說這克夫的命相就已令人膽寒。
當她再次回到方府,父親方承遠第一時間來到晴方院,關門閉戶,開啟一場嚴厲的審問。
方映妍自己也很是識相,見了父親便當即盈盈跪倒,靜待懲罰。事實上,在過去的一天一夜她自己也感到詫異和后悔,絕沒想到周國人會以這樣的手段破壞她的婚姻,果然不愧為虎狼之國。
方承遠強壓怒火,劈頭便問“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王爺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方映妍雖心有戚戚,卻并不肯承認,只不緊不慢道“大理寺都審過好幾遍了,父親有什么異議大可以直接去問大理寺卿。”
“我現在問的是你!”方承遠忽的一聲低吼,“你以為你糊弄得了別人還能糊弄得了我?這分明就是一個圈套。”
百里臨書的死實在令他有些措手不及,現在方朱兩家變得極為被動。
“可我什么都沒做,”方映妍狡辯道,“您是知道的,這十天內我連晴方院都不曾出過,如何與別人勾連?”
“沒做嗎?既然不看好這段婚姻,為什么還要昭告天下?沒得去給人家通風報信,里應外合。”
“那是王爺自己愿意的事,我勉強不了。”
“勉強不了?娶個側妃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沒你的要求王爺會自己上桿子昭告天下?”方承遠說完痛心疾首道,“昭告天下,僅僅四個字便替他招來了殺身之禍,你還真是能干,為父自嘆不如。”
“對,都賴我,”方映妍一臉無奈道,“他是在和我的洞房夜里死的,所以就算渾身是嘴我也說不清楚。”
“別提那些沒用的!”方承遠氣勢洶洶道,“你告訴我,你和周國到底有什么牽連?你屢次三番從周人眼皮底下逃脫,所為何故?現在都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方映妍鳳眸一轉,幽幽道“這些秋姐姐和大師兄應該都很清楚的,相信他們早就一字不落都告訴您了。”
“他們知道的不過是些皮毛。”
“知道更多的人已經被您趕盡殺絕了。”
“你,你想氣死我是不是?”方承遠大為惱火,“我跟你說過多少遍,婁式杰他配不上你,你到底還要為他惹出多少事來?我只恨當時沒有手刃了他。”
“父親!我求您不要再提他了!”她毅然起身反駁道,“我承認這件事并非與我無關,可是百里臨書他真的就無辜嗎?我們那樣信任他依附他,到頭來為了一個女人就能將我們趕盡殺絕,這樣的人真的可靠嗎?依我看,多行不義必自斃。”
方承遠渾身一個寒噤,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冷然望過來,閃著深不見底的寒光和洞悉一切的犀利。
曾幾何時,這個引以為傲的女兒已經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