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陽光和熙,春色滿園。
方映妍摘了新鮮的桃花瓣制成春茶,泡上一壺,一邊品茗,一邊就著園中桃樹研習步法,將平日練習的舞姿統統畫成人形,留在一頁頁宣紙上,從而形成一套連貫的步法,使得技藝日臻完美。
一番描摹過后,她復又上樹,淡紫色的紗裙再一次在花間翻飛。羅裙上繡著五彩的蝴蝶,經風一舞,隨風而動,惹的樹上的真蝴蝶以為遇到了同伴,爭相追逐,環繞而飛。
此情此景,確如仙女下凡,美不勝收。
桃樹之外,一位男子長身玉立,一襲墨綠色長袍,面容清俊,波瀾不驚,遠遠欣賞面前這幅人比花嬌的盛景。
他原以為不過是什么故弄玄虛的舞姿,沒想到親眼一見卻還是小小地震驚了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舞動靈活的身姿,任裙裳翻飛,蝶舞翩翩,竟有種莫名的艷羨之感。
這時,某個深暗處似乎有人悄悄提醒他,你輸了……
他心中不覺自哀,是的,輸了,徹底輸了,曾經不屑一顧的那個人再也不能輕易放下,如今不過一舞竟也心動不已,真是可笑之至。
他正自煩惱,忽見花間女子足下一滑,側身傾倒,花朵般飄落枝頭。
他箭步沖去,伸手一接,輕盈一轉,滿樹的桃花簌簌飄落,如夢似幻。
隔著粉嫩的花瓣,四目對視,彼此目光卻是穩如平湖,像是早已猜到一般。
方映妍嫣然一笑,下地施禮“見過徐將軍。”
徐為任無言,轉身步出花陰。
眼見院中一方石桌,四周設有石凳,他也不客氣,自己挑揀一個穩穩坐下。
方映妍輕移蓮步跟著,上前主動為他獻茶。她的手一邊擺弄著薄胎茶盞,一邊極富腔調道“將軍諸事繁忙,今日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她如此生分,引得他不禁側目,也難怪奚越非纏著他來,這樣生硬的場面,除了他還真沒人招架得住。
“我不來,奚越怕是要瘋了。”徐為任并不打算端著,直言相告。
“一個做奴才的竟然如此僭越,將軍馭下不嚴啊。”
徐為任圓睜著眼睛看她,心想她何時變得這樣落井下石?奴才二字怎可放在奚越身上,雖說他得罪過她,但也不至于這樣詆毀。
他的神情因而變得不可琢磨,沉聲回道“治軍和治家不同,治軍需嚴,治家需容,更何況我從未將他當做奴才。”
“縱然是親兄弟也要守好自己的本分。”方映妍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我自己這樣無趣,不希望我的弟弟也如此。”他接著答道。
她莞爾一笑,從容夸道,“將軍真是個好人。”說著親手為他沏下一杯花茶,置于面前。
徐為任看她姿態模樣倒是落落大方,賞心悅目,只是總覺得像個假人,讓人有種想要摁住質問一番的沖動。
不過,在輕呷了一口熱茶之后,他終究還是禮貌地回了一句“茶泡的不錯。”
“用桃花瓣做的,味道軟膩了些,將軍莫言嫌棄才好。”她接著用樂坊女子慣用的腔調回答,聲音極為悅耳。
徐為任卻是不愛聽了,面色一沉,冷聲道“你若再這樣說話,小心我趕你出去……”
方映妍似乎篤定他不會拿她怎樣,淺淺一笑“噢,那樣也好,免得礙了某些人的眼。”
“那就走吧。”他立刻回道。
方映妍面色微微一驚,問道“現在嗎?”
“對。”徐為任點頭毫不猶豫。
方映妍心中愕然,沒想到他這樣干脆,說攆就攆。
其實她真的很喜歡這樣的時光,沒有人來打擾,還有酒肉吃,有舞跳,只可惜寄人籬下,稍有不慎就要被掃地出門。
徐為任見她終于有所觸動,似乎得逞,即刻提醒道“如果你現在改改,或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