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為任獨自走在新府的甬道上,徘徊思索,憂心忡忡。
夜風習習,花香甜美,小徑芬芳,此等光景正是與心愛之人牽手漫步的大好時機,可惜,他和她從未得到過這樣的機會。
冥冥之中,他們仿佛兩條平行線,無論如何掙扎勉強最終都不得不分離。
如今,她正處在地獄的中心,水深火熱,進退兩難。
此時此刻,他再不懷疑她的真心。可是,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叫她置身事外,不受牽連?他感到無比愧疚和擔憂,或許當初確實應該放她離去,強扭的瓜實在太難。
冷不丁發現一棵高樹,他將自己懶懶靠在樹干上,希望可以找到一絲溫暖和依靠。思念像潮水一般泛濫,她的顏她的笑她的音完全浸透了他,讓他猶如在置身夢中,不肯離去。
這時,一個聲音提醒道“副帥,夜已深了,明日還有很多事。”
他從夢境中抽離,緩緩歸去。
看見床的第一眼,連日來的疲倦像海水一樣襲來,他將自己徹底放倒,復又浸入那個夢中,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門外,周浚不知疲倦地守著,一雙長眼如星子般環視周遭,像只貓頭鷹一般靜靜守候自己的主人,不眠不休,不知疲倦。
清晨,四位憫生營的武者在被關押了數日后第一次見到陽光。光線打在他們的身子上,顯得格外粗壯,經過多日的喂養,四個人都胖了一圈,顯然待遇不差。
他們被直接帶到舊府,莫名其妙的扔在園子里,無所適從。
四人正覺得奇怪,開始四下里尋找。恰巧聽到一曲笛音,便循聲而來。
一簇薔薇盛開的花架下,一位少女靜靜獨坐在石凳上吹奏短笛,短笛之下垂著一朵淡黃色的小花和一個精巧的風鈴。
黃花在風中搖曳,連帶著風鈴輕響,與悠揚的笛音相映成趣,顯得格外動聽,令整座沉郁的園子多了一份生機。
“黃花風鈴!”
四人心中暗暗叫道,在憫生營和易得閣,天女的飾物黃花風鈴也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如此,便坐實了眼前這位女子的身份。
他們疾步上前,待到臨近,方才看清女子的真容。
“大小姐!”
四人齊齊驚呼,連忙躬身施禮。誰也沒想到,易得閣的大小姐竟然是天女。
笛聲霎時停住,女子并不抬頭,只是慢慢把弄著笛子問道“你們近來可好?”聲音哀婉,似乎尚未從那旋律中走出來。
四人齊答“托小姐的福,甚好!”
女子又問“當初是誰派你們來的?”
“回大小姐,是閣主大人。”
“好,那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四人面上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解釋道“近來我與父親產生了分歧,易得閣已經沒有人愿意聽我的,你們既是閣主的人就追隨他去吧,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四人微有所悟,對于大小姐與周國將領關系匪淺之事他們早有微詞,想來閣主必然不能答應,至于到底聽誰的顯而易見。
可是,考慮到大小姐、天女的雙重身份,沒人敢予輕視。
領頭一個當先道“我們既然是閣主派來保護小姐的,那么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況且小姐對我們有恩,此身愿為大小姐所用,至死不渝。”
一席話說下去,竟令人有些許動容,甚至有些熟悉,方映妍抬頭望向那位低頭答話的少年武者“你是哪一屆的新秀?叫什么名字?”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內心多么希望那人回答“婁式杰”,然后抬起一張陽光肆意的臉,笑問“梟梟,你還好嗎?”
只可惜,抬起來的是一張近乎陌生的臉,輪廓生硬,線條冷酷。
她想起來了,他們一直都跟著她,只是從來不愿意看他們的臉,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