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句話并非虛言,因為眼前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排高高舉起的火把,一群儈子手正連夜趕來,院內(nèi)嘈雜聲一片。
一個丫鬟急急來報“老夫人,不好了,太后來了。”
蕭氏似乎早已料到,并不驚訝,也不多說,即刻去了。
“別怕,一切有我在!”徐為任緊緊握住她的手鼓勵。
方映妍微微一笑,臉上重又恢復云淡風輕的樣子,主動撲入他懷中,貪婪地享受這最后的胸懷與肩膀。
片刻之后,兩名內(nèi)監(jiān)就大搖大擺地到了筱雅居傳話。
一見他倆你儂我儂,相互依偎,頓覺形勢不對,急忙壓低氣焰道駙馬爺,太后娘娘請您身邊的這位姑娘往前院走一趟。”
徐為任自知大難臨頭,不愿面對,不予理會。
彼此僵持了片刻,內(nèi)監(jiān)再次催道“駙馬爺,太后正在怒中,耽誤了時辰怕是不妥。”
“滾!”他登時一聲怒喝。
兩個太監(jiān)自是識趣,立刻轉(zhuǎn)身離去。
“去吧,總要面對的。”方映妍催道。
“我們一起逃走吧……”徐為任忽然提議。
方映妍莫名一笑,心想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只可惜未免太過荒唐。堂堂大將軍,當朝駙馬,甩了公主不要跟著罪女私奔,簡直滑天下之大稽。更何況,還是個背負寶藏絕密的人,如何能走得出去。
“走!”他見她并無反對,權當默認,拉著她就要行動。
方映妍卻是不依,無言搖頭。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徐為任催道。
方映妍也不回答,只耐心望著遠處,直到看見前方一排迅速移動的火把方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俄而,士兵們圍了上來,都是太后的私人衛(wèi)隊,全副武裝,當中一人冷然道“太后有令,請大將軍立刻帶著身邊人見駕,不得有誤!”
徐為任目色一沉,心知難免一戰(zhàn),轉(zhuǎn)而對著身邊人柔聲道“我背你可好?”
方映妍一臉惶惑,還沒反應過來,見見他躬身下去,示意自己趴上來。
她嘴唇一抿,不再猶豫,默默趴上他堅挺的背,兩只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他背起她緩緩向外,一步步去往前廳。
“記住,一會兒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必須跟我一條陣線。”他邊走邊道。
她趴在他肩上默然點頭,卻不愿提起那些惱人的事。
此刻,他堅實的背令她感到一絲從未有過的心安,她對著他耳旁親昵道“我覺得我好像回家了。”
“這本來就是你的家。”
她寂然無聲,不愿作任何狡辯,只靜靜享受這最后的安寧。
二人緩緩向前,相擁踏過,仿佛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旅程,格外珍惜……
寬敞明亮的前院正廳之上,一位錦衣華冠,面容凌厲的老婦人穩(wěn)坐正中,兩旁分別坐著懿安公主和徐為任的母親榮華郡主蕭氏,另外還有徐家?guī)讉€長輩侍立在側(cè)。
這便是當今皇帝的生母,懿安公主則是她唯一的女兒,心頭肉。
當公主捂住通紅的臉到她面前痛哭,她二話不說,連夜擺駕徐府,勢要為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
正廳外,太監(jiān)宮女侍衛(wèi)層層排開,凝神屏氣,一言不發(fā),莊嚴肅穆。
諸人在堂上坐了許久,不見駙馬帶人來,各自皺眉。
正在此時,忽見一人背著個女子,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
懿安公主見此情形,立刻瘋也似的哭道“母后,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太后滿臉青筋暴起,強摁住她安撫下來。
“跪下!”蕭氏一聲怒喝,“堂堂七尺男兒,竟讓女人趴在肩上,成何體統(tǒng)!”
徐為任不慌不忙,將背上的人放下來,拉著她的手緩緩跪地,昂首挺胸,毫無所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