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靈蕓坐在一旁,手指至于胸前一寸,微微曲起,口中念念有詞。
她的聲音低而沉穩(wěn),雖然聽不清具體話語,卻覺得似有圣潔的光自周身拂來,屋內(nèi)并不算十分明亮,她的面上卻似有淡而柔和的光,那光芒漸漸散開,如秋波般悠悠漾動,灑滿一室。
她手腕上的玉鐲在此刻瑩瑩生光,如月下流波,也似古廟之中佛像嘴角的一抹笑,透過這光,似乎能望見無限經(jīng)緯,窺得古今往事。
魏清淮不曾注意一旁的異象,他盯著那白玉扳指片刻,忽然伸出手來,對著那人布滿了灰塵和血污的面上抹去。
手還未落到面上,被進(jìn)來的醫(yī)者急聲呵斥“手放下!”
魏清淮心中一驚,正想反駁,卻見那醫(yī)者端著藥材等諸多東西進(jìn)來,取了干凈的布巾在重傷患者的臉上細(xì)細(xì)的抹著,待將臟污之物擦去,才開始上藥。
那醫(yī)者上藥之際,板著一張臉叨叨“病人傷重,萬不可輕易瞎動!”
魏清淮正要反駁,忽然想到此人也不知自己是何人,也的確是擔(dān)心這傷者,便也沒了爭辯的心思,默默地閉了嘴。
在他們進(jìn)來之前,傷者身上其他地方已被處理過,醫(yī)者出去換藥回來,才開始處理傷的最輕的臉。
宗政靈蕓碎碎念完畢,終于睜了眼。
她一瞥那傷者的面容和右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霍然間站起“這不是太常少卿大人嗎?怎會在此處?”
魏國皇宮內(nèi)。
“公主,萬萬不可啊!”宮女一臉驚悚地追在魏清婉身后,面色慘白如鬼,凄聲哀嚎“您不能走!”
“閉嘴!”魏清婉目光冷冷一掃,如刀割一般,語調(diào)頗為的不耐煩“在吵我就砍了你!”
魏清婉的貼身宮女一副要死了的慘樣,抹了一把眼角的辛酸淚,默默跟上眼前這位大爺一樣的人物。
天知道這是她家公主殿下今年第多少次逃課了,哪一次不是連累的她這個宮女被訓(xùn)被罰,偏偏這位公主任性嬌縱的很,哪是尋常宮人能夠勸的住的。
宮人內(nèi)心暴風(fēng)雨式哭泣,心中默默祈禱自家喜歡闖禍不靠譜的殿下今天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來,免得連累她再次受罰。
魏清婉惡狠狠地從身側(cè)扯下一片葉子,唰唰將手中葉子撕成碎片,咬牙切齒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兩個臭東西竟一起跑出去玩不叫我,當(dāng)真是不夠意思,白瞎了這么多年的情誼!”
魏清婉憤憤地將手中快要碎成渣了的葉片一撒,又隨手扯了一片葉子“魏清澤這死小子也是過分,表面怕本宮怕的不行,一轉(zhuǎn)眼就和夫子告狀說本宮訓(xùn)他,真是不知好歹!”
“秦瑾瑜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諸多葉片伴隨著公主殿下的怒氣而碎裂落地,魏清婉一瞥地上諸多的碎片,不耐煩地用鞋子在地上碾了碾“肯定是回秦府玩去了,自己逍遙自在快活不已,半點(diǎn)而不顧忌可憐的本宮。”
“凌君澤也討厭!”魏清婉罵著罵著忽然就委屈起來“都不來看本宮!”
宮女猶豫地想,按照這她家殿下的這個架勢,莫不是要把身邊人都罵一邊才善罷甘休,等下該不會提到陛下吧?
這想法才剛出來,她便聽到自家公主抱怨一般的聲音響起“父皇也真是的”
“公主!”宮女打斷她的話。
“喊什么喊,本宮這么多年來一直讀書學(xué)習(xí)這么多東西就已經(jīng)夠凄慘了,如今連抱怨幾句都不準(zhǔn)了嗎?”魏清婉瞪那宮女。
宮女垂頭不看她的目光,輕輕道“陛下在前方。”
魏清婉面色巨變,立即轉(zhuǎn)了身,果然看到魏皇在前方不遠(yuǎn)處。
她立馬彎下腰來,往后退了幾步。
魏清婉心中忐忑,心道此地雖然算不得宮中偏遠(yuǎn)之地,卻離父皇平日里所呆的地方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往日她都是到這兒來,瀟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