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緩馬蹄響。
青衫年輕人朝后看去。
騎著遍布疤痕灰馬的相貌凡凡男子正朝著小亭而來。
一襲的灰衣淺色袍,倒是與座下馬尤為相似。
再加之那雙怎么看都怎么不像馬的雙眸。
青衫年輕人總覺得騎著灰馬的灰衣男子有些怪怪的,至于何處怪哪里怪,又道不出來。
就像是山下世俗眸光看向山上人。
可他明明就是在山上。
朱末隸見到了這灰馬灰人,面龐輕笑,夾到嘴邊的肥肉,總歸是被吹開了熱氣,可以放的心吃下了。
驅馬朝前,瀕臨十里亭中的那個冉家子弟。
可正在這時,猛然間自己的左手手臂上搭上了一只緊若鋼扣般的手掌。
腦海中傳來了一陣陣痛,朱末隸神色不滿的轉頭看向了身旁的那個寬袍老者。
卻看到了寬袍老者除了那張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鐵掌外,眸光緊盯前方。
待朱末隸勒馬停蹄時,手臂之上的鐵掌緊箍已然松開。
隨即順著寬袍老者的眸光看去,只見那灰馬灰衣正繞過十里亭朝著自己這邊而來。
回頭在看向自己身側的寬袍老者,松開自己手臂的右手已悄然握上了自己身后所負的木劍劍炳上。
然沒有先前御劍殺人的那般的輕松從容模樣。
吳塵是看的有滋有味,悠然道了一聲“好濃的殺氣。”
寬袍老者猛踏座下馬,價值數百金的良騎黑駿,凄涼嘶鳴一聲,轟然倒地。
踏馬躍升的陳藏鋒,徑直朝著那匹灰馬而去,右手握劍,姿勢依舊。
先前自己的這位陳供奉,以迅雷不及掩耳勢御劍斬殺那兩騎黃聵虎憤騎時,那可是劍氣凜然,自己都要心生微微顫粟。
可此時的朱末隸卻是絲毫感知不到先前的凜然劍氣,有的也只是拳風獵獵,罡氣陣陣,直壓胸口間。
灰衣灰毛馬卻是不緊不慢的悠然樣,輕馬過小亭。
一聲利刃出鞘響,劍氣驟然起,木劍之上像是裹上了一層白霧劍氣。
灰衣男子,卻是看都沒看,隨手抬起,尤為肆意的隔空一拳出。
距拳掌不過寸余地的半空中,寬袍老者陳藏鋒掌中緊握的木劍卻是陡然一凝滯。
灰衣男子又是一拳出,直捶木劍身。
先前拳慢,這一拳卻是尤為迅疾。
本就有些勢弱的劍氣,更是在這迅疾的一拳之下,猶若風雨之中的浮萍,搖擺不定。
一聲豆子般炸裂聲響,陳藏鋒倒飛而去,踱步數次方止。
拭去嘴角的一絲血痕,強壓心中燥氣,低頭朝著自己的木劍看去。
自己這把花費了不知多少心血,可斷尋常金石的木質劍寶之上,遍布著貫通的裂痕。
劍、廢了。
耳邊傳來聲音,抬頭看著那個主動開口的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跨馬而居高,臨下對著陳藏鋒道“再來可就不跟你玩鬧了啊,我怕守不住,一拳打死你。”
他陳藏鋒就算是在自家山頭真劍山里那也是倍受尊崇哪里受過這般言語。
好得也是個挎劍之人,為了山頭安穩已經彎了一次劍,當下這般言語豈不是讓他陳藏鋒再彎一次?
那以后的手中劍豈能再直?
一股子莫名劍氣起,雖然不若先前的劍氣強盛,但卻是更加的純粹三分。
灰衣男子輕呦了聲,即然你找死那就只能是成嘍。
緊接著一拳遞出,這一拳就更快了,快到陳藏鋒平生的最后一劍,一柄胸腔正氣凝聚而成的無形劍,都沒能如約揮出。
然后被那個灰衣男子一拳打爆腦殼,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