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給皇城籠罩上一層墨色，而皇城內高閣樓宇回應這墨色的，是一盞又一盞光亮，而整個皇城光亮色彩最異的地方，就是喧鬧聲不絕于耳的翠云樓。

只是翠云樓里，柳依依的暖閣之中，卻是半點光亮也無，沉寂寂一片，似乎無人在內里。

月亮掛在天上，心里卻惦念著凡塵間，它似乎也好奇房內到底有沒有人，于是借著無人留意的光影，在廣闊無垠的夜幕上移動，一直移到柳依依暖閣之外，斜斜地吊掛在枝頭，于是月光傾瀉進來，給了屋內光亮。

“公子還是不肯對我說？”借著月光，柳依依也看清了些靜坐在桌前的顧塵，于是轉頭執拗的問。

“依依，我也是為人辦事，必須牙關要緊，再說這些事情知道了對你也沒有好處。”顧塵仰頭喝了口早已涼透的茶，涼茶入口，竟然給他苦酒的錯覺。

“好，是依依多嘴了，那我便不再追問，安心當好公子的一顆棋子，公子怎么吩咐，依依便怎么做吧。”柳依依回過頭，又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顧塵聽到“棋子”兩個字，心頭一緊，再說不出話來，兩人便再次僵持著，陷入了沉默。

良久，柳依依稍微將情緒收斂了些，聲音清冷的對顧塵說“走吧，耽擱了公子的事情可不好。”

柳依依再次見到顧塵的時候，隔了一日。

她住在顧塵為她安排的宅子里，沒了欺負她的人可她的心里卻像是堵了一口氣，悶得慌，這日她剛起床，還沒來得及梳妝打扮，顧塵就拿著一個包袱推門而入。

“你來帶我走的嗎？”柳依依看著顧塵肩上的包袱，一派欣然。

“不是，是今天晚上要行動了，還得勞煩依依你走一趟。”顧塵垂眉，不敢對上柳依依從欣喜到震驚再到失望的眼神。

然而讓柳依依更失望的是，顧塵隨后從包袱里拿出一套淡粉色薄紗裙，并且對她說了今天晚上她需要做些什么。

“依依明白了，我現在清楚白公子為什么要找我了，不是因為我身世可憐，也不是因為我柳依依身上有什么特別之處，而是公子知道我在這翠云樓待久了，魅惑人的事情很做得來，公子放心，我一定給你辦好。”

柳依依露出風塵艷麗的一笑，卻是皮笑肉不笑，顧塵看得心里發慌失神。

“不是這樣的，依依我不是真要你做那種事情，我怎么舍得讓你身陷險境，你放心我在暗中看著，不會讓他們真的對你做什么。”顧塵解釋道。

“好的壞的都讓白公子您說了，依依還能說什么呢？不過白公子你放心，既然你救了我的命，我自然回報得殫精竭慮。”柳依依心中一動，面上卻掩飾得很好，不為所動，悲喜一色。

顧塵不再說什么，他只覺得自己說多錯多，便忍聲沉默。

“公子若是對依依無話可說了，便回去吧。”柳依依余光打量了一下今日的顧塵，冷聲道。

“這是地址，今晚子時行動，你可要算好時間，不能早也不能晚。”顧塵摩擦著藏掖在掌心的紙條，已經被他掌心的汗浸濕。

顧塵雖說面對柳依依之時，心中時有波動，可他一介直男，對于男女之情無所涉，經常見面之前心里藏了好多說不完的話，可見面了，他卻囫圇著，什么也說不出來，呆坐在桌前不安，見柳依依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知怎么駁回，便提起袖口，轉身離去。

“你……”柳依依雙手無力的垂落下來，悶哼了一聲，可此時顧塵已經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宅子門口，再聽不到。

她看著顧塵離去的身影，委屈一陣后陷入了沉思，她初見顧塵的時候，顧塵一身穿金戴銀土豪打扮，后來幾日也是如此，可今天的顧塵，一身墨色長衫，沒了那些身外之物的裝飾，倒干凈利落得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讓她琢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