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翹翹被嚇得語無倫次,顧世銘理不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能穩住自己的心緒,只是尾音忍不住地顫抖起來,“什么叫做掉到了八樓?”
“就是電梯到、到11層,門沒開,突然就往下掉,掉到八樓又停了……”江翹翹哭哭啼啼地總算把事情說清了一點,“現在人還被困在里面。”
顧世銘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這才剛剛離開多久竟發生這么嚴重的事。
即使知道了事故的危險性,顧世銘依然比江翹翹冷靜很多,“你先去找物業,然后讓電梯的維修工人過來搶修。”
“我爸爸已經打過電話了,物業的人在這里了,但是電梯的維修公司還要一會兒才能到。”
顧世銘已經看到出口的指示牌了,摘了藍牙前說道,“知道了,我現在就趕過去,你讓小然冷靜一點,別怕,做好防護措施。”
“顧世子,你說陶小然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哥是不是真的不會放過我?”江翹翹抽著鼻涕,心驚膽寒地問道。
“……”
顧世銘對江翹翹清奇的腦回路也是服得無話可說,但現在不是嚇唬她的時候。
“這個是意外,跟你沒關系。”
江翹翹哇地一聲哭得更兇了,“顧世子,陶小然要是有什么萬一,我也不活了……”
顧世銘雙手緊抓著方向盤,耳朵里是江翹翹的哭聲,心里牽掛的是還被困在電梯里吉兇難卜的陶然,眼睛猛地一下發黑。
陶然……
陶然。
鄉鎮并不寬敞的水泥馬路上刮起一陣凌冽的旋風,隨即一輛白色奧迪如閃電般疾馳飛過。
電梯外的人一個個都在擔驚受怕、心急如焚,電梯里的陶然卻是淡定到心止如水。
電梯失控的那一刻,她還是感到了一陣巨大的恐懼的,但奇怪的是,在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后,她反而不那么害怕。
今天她去那個肅穆陰沉的祠堂憑吊吳家人的時候,她很害怕。那種害怕讓她明白死亡并非她以為的那么遙遠。
大概人在偶然的境遇時,會變得唯心,或者說變得迷信,會相信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這樣的說辭。
她在想,今天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的話,也是有預兆的。早上她看過一場死亡,所以晚上,她是不是也會死。
電梯徹底停止了工作,連燈都亮不起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轎廂里,陶然想她需要做些什么。
可是想來想去,她也想不出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給她媽打電話?
算了吧,她媽總擔心她給她打電話是出了什么事。
現在好了,她媽的杞人憂天應驗了。
給顧世銘打電話嗎?
沒這個必要。
他現在應該正在回安城的路上。
或許她還能從這里平平安安地走出去,不必要再給他添麻煩。萬一她沒辦法從這里活著出去,到時候再跟他說也不遲。
陶然低頭,手機屏幕上亮著冷白的光,界面停留在“電話”上,而她的大拇指正懸在一串電話號碼上。
她在爭分奪秒地掙扎著,要不要給顧老板告白。
她有可能從這里走出去,但話一旦說出口就不可能再往回收了。
說也是可以的,但不說好像也沒關系。
當理智壓過情感的那一刻,陶然覺得心口膨脹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悵然和失落。
手機屏幕暗下去的時候,她的心也跟著暗了。
但下一秒,手機重新亮了起來,不是她按的,是有人打她電話。
在魂不守舍地看了一眼手機后,她的呼吸頓時緊了起來。
“喂。”她想讓人聽起來很鎮定,但根本控制不住的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
“是我,我大概還有二十多分鐘就能到,你別怕,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