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的柏油路上,悍馬沒有發揮出它獨特的功能,但行駛平穩。
陶然看了,高速上限速120,但顧淮云的車速一直保持在110左右。
大約半個多小時后,悍馬開始向右并行,開下了高速路。陶然注意到指示牌上寫著,這條路通往清溪鎮。
清溪鎮和文臨鎮一樣,都是安城市下轄的一個城鎮。
知道這個鎮,但她從來沒去過。
悍馬的速度漸漸減慢,通過etc,進入國道。直到這個時候,顧淮云才開口說了這個行程的第一句話。
“怎么都不講話?”
陶然的臉往他這邊側了側,很快又轉走,“沒話說。”
她自己都沒能看到,剛才那個很短暫的笑臉,帶著一個多小時路途顛簸后的慵懶,還有一點點清新和嫵媚糅雜在一起的顏色,像極了窗外一路跟隨他們的明媚的春光。
剛開始還是有一些車輛穿梭的國道,不知道什么時候悍馬轉入了一條水泥鋪就的雙向雙車道。
水泥路蜿蜒,窗外的景也跟著轉換。從綠色景觀樹變成了大片大片的田野。
此時的稻田很安靜,偶爾有兩三只的水鳥飛過。
陶然完全猜不出,他帶她來這里去見什么人。或者說,對他來說重要的人怎么會在這樣淳樸又落后的鄉村里。
在一棵老榕樹下,悍馬結束了它的行程。
“下車。”顧淮云說完話的同時也解開安全帶。
陶然從善如流地從高大的悍馬車上下來。
一陣風從空曠的田地里吹了過來,濕濕的,還有一點涼。
陶然用手將被風吹亂的頭發捋到腦后,但沒多久,又都亂了。
“走。”男人繞過車頭,走到她的面前,朝她伸過手來。
陶然盯著那只寬大的手兩秒后,也抬起左手抓住了。
男人戴了墨鏡,陶然只看到他唇角的一抹勾起的笑,爾后她的手被牢牢握住。
沿著水泥路走,陶然才發現剛剛停下來的地方是村口。兩人相攜走了一段路,漸漸看到有幾個小孩在奔跑,旁邊跟著或年邁或年輕的婦人。
“叮鈴叮鈴!”
像是銅鈴的聲響,陶然好奇地回過頭去看。
“啊,水牛,看是水牛!”
男人將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站到路邊,給慢吞吞的水牛讓路。
走在水牛后面的莊稼人戴著一頂尖尖的斗笠,荷著一把鋤頭在肩上,路過兩人時,緩下腳步,借著寒暄的機會打量著他們。
“謝謝了哈,后生仔。”
顧淮云微笑著頷首。
黑色的大水牛,扭著大大的屁股慢慢走遠了,只有古樸的銅鈴聲順著風飄了過來,還能聽得到。
“傻子。”
“什么?”
男人還在笑她,“連水牛都沒見過的傻子。”
陶然不知道這人到底什么毛病,老是喜歡打擊她。
“那你還看上我這個連水牛都沒見過的傻子呢,那又怎么講?”
其實說的時候她沒有想太多,只為了反擊他,一逞口舌之快,但說出口后又覺得哪里不太對。
他從來沒有正正經經地親口承認過他喜歡她這件事,沒有很直接、很肯定地對她說,“我愛你”或者是“我喜歡你”。
她認為他看上她,是她的推測,依據就是婚前婚后他對她的好,幫過她,救過她。
在知道她有創傷后應激障礙癥,他沒有嫌棄她,更沒有拋棄她。
還有,她還握有一個極有力的證據在手里。那就是在他們的第一個晚上,她問他,他們的關系能不能和愛情有關時,他回答她能。
她以為她的判斷不會錯。
但眼下,她也有點不大確定自己的判斷,甚至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是